时秦庄襄王二年,四月。
秦、赵双方于长平对峙,已近一月。
熟悉的光狼城,依旧是耸立于丹水东侧。
猛攻一月。
然赵军主将赵葱得赵王令,一直是选择坚守不出。
以丹水西侧之韩山、大粮山为据点,节节抵抗。
且为防秦军绕路而突袭。
上至百里石长城、丹朱岭一侧,下至丹水河畔下游,皆是布置了重兵。
又是一日猛攻。
王翦身旁,副将桓齮拱手:“启禀将军,正如将军所料,我军屡番渡过丹水而试探,赵军皆是坚守而不出。”
“其于丹水至百里石长城一线,亦是布置了大量眼线和岗哨,便是绕路而突袭,恐亦不能克之。”
桓齮自王翦、蒙武之后,秦又一声名鹊起的良将。
不过毕竟年轻气盛,未历大战。
此番攻之赵国,秦王子楚和太子政便以桓齮为王翦之副将。
然而。
听得桓齮之言。
明明是赵军防线密不透风,秦军进攻受挫,王翦这个秦军主将的脸上,却并无丝毫恼怒之色。
清澈的眼眸闪着阵阵的思索之色,锐利的目光直刺向东侧丹水河岸,嘴角甚至还带上了笑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赵军为昔日君上之威所摄,有此番做派,再合理不过了。”
听得王翦之言。
这边的桓齮眉头微皱,便是拱手道:“如此一来,赵军固守,依托丹水,及防线之利,我军虽众。然若取之,实为难也。”
王翦点了点头,笑道:“昔日赵之廉颇将军以坚垒而拒吾父,今赵葱亦然。此番我秦军远出,乃不利于久战。反观赵军背靠国土,其粮其援,似大河之水,滔滔不绝。”
“桓齮若以你之言,此番我军欲求速胜,当以何胜之”
这边。
桓齮听得王翦之询问,深深的皱了皱眉头,陷入了沉思。
不过片刻,便是拱手沉声道:“赵军固守之心坚矣,若以猛攻,必不得克。”
“此番,赵军主将赵葱尽出太原之卒而援邯郸。长平固而其腹背空虚,故以末将之言,我军可兵分两路,由邺而北上,渡漳水而临太原。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克得太原,兵向邯郸。赵军必乱,继而引得长平之兵以驰援,待其脱离营垒之后,我军可趁势而起,尽歼其兵于旷野之中”
一番言语。
桓齮可谓是慷慨激昂。
然而这边王翦眯着眼睛,神色依旧是平淡。
既无反对,却也没有赞同。
桓齮眉头微皱,见得面前之王翦,便是拱手道:“将军,莫非末将之策不妥”
而王翦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将军之计颇为精妙,以围得太原而克之长平,颇有昔日孙膑之风,非是不妥。
顿了顿。
不过片刻之后,王翦却是询问道:“然此番,若以计成,尚有些许疑问,请得桓齮将军思之。”
桓齮微愣,下意识的拱了拱手:“将军旦问无妨”
王翦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是静静的放在丹水东侧:此番邯郸,赵国尚有庞煖老将军,以得近十万大军镇守。邯郸城大而墙坚,便太原得克,我军亦无力而攻之邯郸。届时赵葱依旧坚守长平,我军待如何”
“便攻得太原,然其所需之兵力几何且尽而出之,我军于此地之兵力必然空虚,若此时,赵葱自领兵而击之,甚至兵锋直指上党之地我军又待如何”
“此时,若我军领兵而救之上党,若赵军兵出三路,一面正面而阻我援军,另两路侧翼而夹之,我军更待如何”
不过寥寥数语。
这边的桓齮整个人险些都直接晕掉了,面色竟然微微有些发红。
与此同时,也是一阵的后怕。
因为如果真如王翦所言。
若此番秦军以他之计。
而赵军便以王翦所语之行动。
那么他桓齮少不得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
而他们这二十万秦军,不说全军覆没,怕也是损失惨重。
当下。
便是后怕的拱手,直接颤声道:“若无将军,末将几为大秦之罪人也”
而话还没说完。
却是被王翦直接扶住。
此番,王翦环顾着偌大的光狼城,是一字一句道:“桓齮将军不必自责,谁无少年时少年冲动而少虑,寻常之事也。”
“然将军为我秦国之大将,凡有所战,所思所想,皆需谨慎。战则何以克敌若不克,又当如何需知为将者,将士身家性命、国家兴亡荣辱皆于己身。凡用兵者,皆需三思而后行。”
桓齮哽咽,双目皆是微红:“将军所言,真知灼见,桓齮当受益终身也”
而王翦摇了摇头,目光中竟是多了一丝怀缅:“此言,翦亦是于此赵地,听于一先人也。今语之于将军,当自勉励,尽里而盛我大秦也。”
桓齮默然。
他知道面前的王翦所说之人为谁。
那是大秦的武安君,秦人眼中的战神,列国人为之肝胆俱裂的刽子手,人屠
此时。
距离武安君据列国联军于函谷关,已过去了近十二年了。
年轻的天下人,哪怕是年轻的秦人们,都已渐渐的忘却了曾经的武安君,到底是有如何的本领
故人已逝。
唯有从年长者谈白起二字而色变的表现中,才能一窥其中究竟。
武安君逝去时,桓齮还是一孩童。
虽然从口口相传的只言片语中,便能知晓其人。
然武安君的本领,当真是只言片语,便能诉说得尽的吗
所以他无法知道,那传说中的武安君到底有何等的能力,才能让眼前他佩服之至,已被天下人引为名将的王翦将军,如此推崇备至
王翦见得面前的桓齮,只是轻轻的笑着拍了拍后者的肩膀:“你只需知道,这大秦的大半江山,武安君打下来的。我们这些人能有今日,皆是立于先人功绩之上啊。”
桓齮似是懂了。
只是低下头去,再无一丝疑惑,有的只是和王翦一般的敬重。
而后片刻。
桓齮复语:“此番分兵之计不成,以将军之间,我军该以何计而克于长平”
然而。
让桓齮没有想到的是。
听得他之言,王翦却依旧是摇了摇头:“不,此番依旧以你之计。”
一句之后。
桓齮大惊,瞪大了眼睛,却是忙望向王翦:“将军方才是不是说”
话还没说完。
王翦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计依旧是以你之计。然此番,吾军却必能胜之。”
桓齮愣神:“莫非将军料定赵军必将回援”
王翦依旧摇头:“是,却也不是。伐谋者,攻心也。前番你之计,所攻为赵葱之心。然赵葱者,庸碌之将也;守成有余,而进取不足。他镇守长平,所欲皆赵王之心也。其心不定,岂能攻之”
桓齮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缓缓的抬起头来:“所以,以将军之意”
王翦轻笑:“既攻赵葱之心不成,便攻赵王之心如何”
于是乎。
不过十日之后。
嬴子楚见得王翦送过来的锦帛,整个人都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取太原若我秦军孤军而深入,恐非妙计也”
说着这话的同时。
嬴子楚是将目光望向身旁同样盘坐之人。
此人不是别人,自然便是嬴政。
听得嬴子楚之言,嬴政却是轻笑:“若独取之太原,自非妙计。然若使得细作于邯郸,离而间之,便大善。”
“离间之计”
嬴子楚抬头,整个人脸上满是思索之色,不由朗声道:“真可功成”
嬴政目光灼灼,径直抬头:“必成”
嬴子楚却并未因嬴政的言语而有丝毫的放松,依旧是眉头微皱:“便以政儿之言,此计何以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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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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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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