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浅看着阿波嬉皮笑脸的样子,不由对阿波责斥道:“阿波你疯了吗外面这大雪纷纷扬扬,白茫茫一片,不知何时才能停止咱们出了门连上山道路也找不着呀”
胖掌柜凑上来道:“四位,你们南方人却不知道,这辽东有句俗话:下雪不寒化雪寒,现在天气还没入冬,只要天一放晴,这积雪就融化了,化雪那几日天气异常寒冷且这大雪初降,积雪不深,如等到连降几日大雪,雪深掩盖了路径,那是这山路却实在难行的很咱们今日出行,可乘坐马拉雪滑子上山,也算咱们辽东一景,说不定,咱们还能抓到出来觅食的袍子、野兔哪”
孙清浅闻听可出去狩猎,见猎新奇,就挑唆着三人一块前往,叶巽就对胖掌柜说:“掌柜的,请你准备上山一应事宜,我们本与江大寨主有约,这次路过宝山,就上山去拜访寨里诸位英雄”
胖掌柜备好了两套雪滑子,胖掌柜又给叶巽四人准备了皮靴皮帽,那小矬子上了领头雪滑子,一手持鞭,一手持着缰绳招呼叶巽、孙疏影上来,那独眼龙也手拿缰绳,招呼阿波、孙清浅上了雪滑子。小矬子扬了一下马鞭,那马儿拉着雪滑子走的又平又稳,雪地上留下了一趟长长的印迹。
孙疏影把身子缩在皮裘里,头戴白色狗皮帽子,脖子上围着一条银狐围脖,口中哈着白气,片刻功夫,长长睫毛上就结上了一层白霜,口中哧哈着:“这辽东还没到数九寒天,就是这样一副寒冷景象看来这朔北之地,景象与江南大有不同”
孙清浅指着远处白茫茫的树林子说:“现在南方正是菊花含苞时节,而今这辽东冰天雪地,天地皆白天气虽然寒冷,但雪天夜行,就好好领略这万里雪飘的风光”
雪滑子在山林中愈行愈远,林间雪径越来越窄,雪滑子越爬越高,跟在雪滑子后面的云朵、黑贝在众人前后嬉戏打闹,在雪地上撒着欢儿。
走了半个时辰,雪滑子越爬越高,雪却下的渐渐稀疏了,空中开始稀稀拉拉飘洒细碎雪晶,天空高挂一轮远亮,在月光下,四处树木、山岩清晰可见。
“嘘今天说啥来啥你们看前面”小矬子突然勒了勒马缰绳,只见前面十多丈远的林间雪地上,一只狍子正用蹄子刨开积雪低头啃食雪下的草叶。
那小矬子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管,轻轻吹了起来,发出“咕咕咕咕”叫声,那只狍子抬起头望了望雪滑子上的众人,盯着看了片刻,突然小心翼翼迈步走了过来,走到十步之外稍停下来,突然往后退了几步,再次回头观望着雪滑子上众人,突然又走了回来,慢慢地走到雪滑子跟前,凝神看着众人,
孙疏影伸手去抚摸那只狍子,但它突然后退了两步,回头好奇地望着众人,那小矬子伸出手去晃动一下马鞭,那狍子往前走了两步,谁知小矬子马鞭一翻,套在狍子脖颈往前一拉,已然把那只狍子拖到在地,那只狍子挣扎着哀鸣数声,已被小矬子找出一根绳子捆了四肢,扔在雪滑子上。
“哈哈今晚有烤狍子肉吃了”小矬子扬了下马鞭,松了松缰绳,那马儿迈开蹄子,沿着林间路径向着山上行去。
马拉雪滑子越爬越高,林子越来越迷,约莫一哥时辰功夫,只见前放出现了一高一低两道山峰,山峦只见林草茂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而两道山峦之间是一道宽广峡谷,峡谷内是满目参天大树,树木掩映间冒出了数十间一人多高的木头房子。
小矬子指着前方说:“四位贵人这一高一低形如棒槌的大山叫做大棒槌山与小棒槌山,咱们清风寨就坐落在这两山之间的山谷里,因这道山谷东北朝向大海,东端是断崖峭壁,西南面就是这大小棒槌山形成的风口,待那春夏一到,清风徐来,水汽丰润,所以这山谷密林里盛产蘑菇、木耳,当然最出名的就是上好灵芝与人参”
小矬子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烟花,用火折子点燃了,一道光焰呼啸着飞上了天空,“咣咣咣”在空中三声炸响。
“不消半柱香功夫,咱江寨主就会下山迎接贵客请你们稍侯”小矬子看着空中烟火对叶巽说道,叶巽会意地点了点头,知道他燃放烟火必是联络山寨中人,告知山上来了客人。
阿波看了看那落满雪晶的密密匝匝的树林,呼了口白气,擦了擦眉毛上的霜雪说道:“这地方虽在深山密林中,但风水上佳,灵气充盈,沁人心脾,真是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等了片刻,却不见山上有人下来,就连近处的数十间木屋里也没有丁点动静,阿波突然指着山谷里山坡上大声叫道:“哪里咋起了滚滚浓烟”说话间功夫,只见远处那山坡上闪起了熊熊火光。
小矬子顺势一望不由跳下雪滑子大声惊叫:“不好,中心大寨咋起火了寨中出大事了”说完把马匹匆匆忙忙拴在树上,就和独眼龙慌里慌张向着山上大寨奔去。
“这清风寨出事了咱们跟去看看”叶巽招呼一声阿波三人,跳下雪滑子,跟在独眼龙身后向着山上奔去。
山上初雪并不深,山道不滑,四人抄起兵刃在树林间疾行,走不到数百步,只听前方传来一阵争吵声,巽儿与阿波忙加快脚步,在密林间纵横腾挪,只见前方一片空地间有两帮人正持械对峙着,就停下脚步在树林间观看。
“江大哥,山上兄弟大都救火去了兄弟我追随你十余年,深知咱在这棒槌山立寨不易,现在张少帅从京城到我们山寨,他情愿为咱兄弟在京城奔走,为咱兄弟谋个好前程,良机莫失呀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只见对面一个身穿黑色貂裘,头戴狐皮帽子的汉子说道。
巽儿定睛一瞧,只见说话者手持明晃晃钢刀,身穿虎皮夹袄、头戴狐皮帽子,正是月前在大风客栈遇到的清风寨三掌柜侯三,而他旁侧站着三人,一位身影娇俏,头戴这冷冰冰的黄金面具,另一位身穿洁白狐裘,头戴白色狐皮帽,却是那湖广总督的公子张玉坤,另一人是位道人,身着棉袍,须发飘飞。
“侯三,你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攀了京城的高枝,就忘记了你自己叫花子出身,当年要不是老子从死人堆里把你扒出来,你早让野狗掏吃了老子从上代老寨主手里接过清风寨,是为了让几百口清风寨穷兄弟吃口饱饭,而不是卖友求荣,拿着山寨里的草药山参换取自己一人功名,别说给我个参领,就是给老子游击将军我也不干你这样出卖兄弟,不怕坏良心吗”只听对面的人一个汉子说道,那人身穿一身虎皮大氅,头戴皮帽,一手持剑,一手扶着位身穿白色貂裘的夫人,二人正是清风寨大寨主江知琴与他夫人。
“大哥我知道你对我侯三情深恩重,所以才拉你一块投奔朝廷,在鄂尔泰大人麾下升官发财,到了混个封妻荫子,也给子孙后代谋个好前程,总强似守在这荒山中,何时才有那出头之日大哥,你听我的吧,把谷里家当交给张少督,咱们到京城去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日子,岂不快哉”那侯三做足了戏文,对江知琴叫道。
“侯三,从那张公子到谷里,你每日里围着他溜须拍马大献殷勤,我就知道你们私下里干不了好事,他们原来觊觎我们清风寨的那点保命本钱呀对不住诸位,这清风寨立寨数百年,吃的是江湖饭,留的是上百兄弟保命财,我江知琴无权替众兄弟做主,也绝不会出卖这点家当换我个人的顶戴花翎这辽东山上大雪一天大似一天,就不再留客,请下山去吧”江知琴望了望火光冲天的山上,对对面的张玉坤等人下了逐客令。
“大哥你何必执迷不误哪众兄弟都去山上救火了,你身边就小矬子、独眼龙三人,他们平时吃饭不饱,干活潦草,你知道这位仙子来自哪里吗她可是闻名大江两岸的宋天使她如发了脾气,兄弟我可做不了她老人家的主”侯三指了一下那黄金面具女子,话里多了些咄咄逼人的锋芒。
“侯三中心大寨的火是你们放的吧你们想要我清风寨家当,先把我姓江的杀了,自己去把山林翻个遍吧你放心,等你胡二哥守孝回来,不会放过你的,我杀不了你,他自会斩了你的人头”江知琴双目冒火,往后退了两步,对小矬子低声道:“快去山上叫人”
小矬子听了往后退了两步,就欲往身后大树后溜去,却见那金面女子脚下微动,几个腾跃间已拦在小矬子前面,挥起一掌击在了他前胸,小矬子顿时七窍流血,林间雪地顿时被鲜血溅红,他晃了几晃就摔倒在地。
“呵呵真是蝼蚁一般,轻轻这么一拍,就一命归西了”那金面女子咯咯娇笑转向江知琴,仿佛那条生命如同草芥一样被她视若无物。
“贱人,好毒手段”独眼龙口中叱骂一声,持刀往金面女子后背便刺,谁知他眼前突然一花,那金面女子却在转瞬间到了他身后,只听她咯咯娇笑:“刀是好刀,却不够快”悠忽间轻轻挥出一掌拍在独眼龙后心,只见对方口中鲜血狂喷,那对面的松树上一片殷红,雪水顺着树干滴流直下。
江夫人不由面带惊恐,躲在了江知琴背后浑身如同筛糠一般,惶然不知所措江知琴把手中长剑一举,对着侯三等人骂道:“一群男盗女娼的无耻小人,想抢我清风寨宝物,你们做梦,来让老子领教下地藏殿杀人功夫是不是徒有虚名”
“想来送死容易以为贫道杀不得你吗”只见那站在张玉坤身旁的道人悠忽间飞身而起,鬼魅般飞到了江知琴身侧一掌击去,江知琴临危不乱,手中长剑疾刺那白发道人前胸。
彡彡訁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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