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伯府。
这几日刘伯温的脸色愈发的红润,每日来诊治的御医脸色却愈发的阴沉。
仿佛这生病的不是刘伯温而是御医。
刘伯温眯着眼睛,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为他诊脉的御医感受着刘伯温有力的脉搏心中充满了疑问。
“刘太医,你怎么了”刘伯温明知故问道,“老夫瞧着你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为老夫的病操劳过度的缘故啊”
“为大人治病操劳是下官应该做的”
刘太医此刻心慌的十分厉害,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刘伯温喝的每一碗药都是他亲自配的,亲自看着人煎的药,更是亲自看着刘伯温喝下去的
算算日子,刘伯温此时应该腹痛无比,不出一个月就是华佗再世也无药可医了。
可如今刘伯温不仅病基本痊愈了,就连身子也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毕竟,刚才那脉搏跳动的力度可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脉搏。
此刻刘太医怀疑起来了,他引以为傲了一辈子的医术。
“那老夫的身体现在如何了”
刘伯温起身穿上鞋,他此刻感觉自己完全好了,而且身体情况更胜从前。
“大人的病已经基本基本痊愈了”
刘伯温开心道,“那再吃几服汤药巩固一下,要不然万一反复了可怎么办”
“不不必了”刘太医此刻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哎呀今晚上刘太医别走了父亲大病初愈,我代替父亲要宴请你啊”
刘伯温的儿子刘璟道。
“为父能痊愈少不了刘太医的功劳,可有一人的功劳更是功不可没啊”
刘伯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原本还六神无主的刘太医眼中顿时充满了希望。
只要他问出另一个救治刘伯温的人是谁,他就能跟胡惟庸交差了。
自己的前途也能保住了,他忙道,“还有另一位,不知是谁啊”
“是”
看着焦急的刘太医刘伯温故意停了停,然后道,“是陛下”
“啊”刘太医一脸茫然,他不明白刘伯温说这话什么意思。
“爹,陛下不曾来过咱家啊”
此刻冷汗已经打湿了刘太医的后背,他试探的问道,“大人说陛下是什么意思啊”
“是这样的”
刘伯温展开了一番描述。
“前几日夜里老夫在梦里梦到老夫被绑在一个充满毒气的地方,还有一些人端着毒药往老夫的嘴里灌”
“就在老夫即将被灌下毒药之时,那血色的天空之上忽然闪现出一道金光”
“一条九爪金龙从天而降,将老夫救下,原本如同炼狱一般的地方瞬间变得风光霁月起来了”
刘伯温感叹道,“那天晚上之后啊,老夫就感觉这病渐渐的好转了你们说这是不是陛下庇佑”
“九爪金龙那就是天子的象征啊”刘璟道。
“所以啊,老夫要进宫拜谢陛下护佑的大恩”
刘伯温看着额头渗出冷汗的刘太医道,“刘太医你正好也要回太医院,我与你一道进宫如何”
“下官下官与大人一同前往”
奉天殿。
殿中朱元璋自言自语道,“胡惟庸的算盘打的挺好,跟李家联姻”
这时小太监匆匆进来,“陛下,诚意伯刘伯温求见”
“伯温”朱元璋疑惑地放下手中的奏疏,“他不是病了吗他来做什么”
“诚意伯说是来感谢陛下的”小太监一五一十道。
“感谢咱”朱元璋更是听的一头雾水。
他仔细回忆着,自己这些日子除了敷衍过刘伯温几句没见过他啊这刘伯温何来感谢之谈啊
“是啊,陛下诚意伯说是受了陛下的庇佑,大病初愈了”
朱元璋眉毛一挑,心中一惊。
他不敢相信刘伯温的病居然痊愈了,说实话胡惟庸对刘伯温干的事儿他不是不清楚,只是这算是他计划的一环,所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前刘伯温告诉他,胡惟庸给的药里有问题的时候,他说得轻描淡写还毫不在意。他为什么会轻描淡写呢因为这时候刘伯温还没有死。而且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诛杀胡惟庸的准备。
实际上要升胡惟庸为左丞相的任命他早就想好了,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到,他还没有放出去。
毕竟某位袁姓渔民说得好,要想使一个人毁灭,必先使其膨胀
朱元璋也是深谙这一点道理。
即便是日后掌握的胡惟庸的证据还不够充分,他还可以拿出治死刘伯温这件事凑上
要知道谋杀朝廷大员可是很大的罪啊
“请他进来吧”朱元璋道。
不一会儿,面色红润的刘伯温进了奉天殿。
“臣刘伯温参见陛下”
“免礼”朱元璋好奇道,“咱听说你病好了来感谢咱咱什么也没做啊”
刘伯温将自己编造好的东西说了一遍,朱元璋也借坡下驴说是他也做了一个类似的梦
见刘伯温病好了,朱元璋便改了主意。
“伯温既然病好了,那辞官归乡的事咱可不就不能准了”朱元璋拉着刘伯温的手道,“来人赐座”
“这朝中的政事颇多,新晋的那些官员难免生疏些你还是继续任职可好”
朱元璋的用意很简单那就是利用淮西派跟浙东派的矛盾,引发出一些矛盾,他好顺利解决掉一些对于朱标来说是烫手山芋的东西。
刘伯温自然也明白,他知道其实朱元璋并不是真的要借胡惟庸的手除掉自己
毕竟,他不能把自己的把柄落到臣子手中。
只不过胡惟庸给自己下毒这件事,自己成了一枚被吃掉的诱饵棋子罢了
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自己这块棋被盘活了。
不过,刘伯温看明白这件事情后才觉得十分寒心。
“伯温啊,别走了留下来陪咱用膳吧咱也好些日子没见你了,这顿饭算是庆祝你大病初愈了”
“谢陛下”
另一头,下了值的刘太医立刻去了胡惟庸家。
交代完情况后,胡惟庸十分不解。
“怎么会这样”
“下官也不知啊,他喝得每一碗药下官都全程在场啊”
胡惟庸这下手里的茶也不香了,恶狠狠地瞪着刘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