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臣要参右丞相胡惟庸”
众人见徐达站出来参胡惟庸,俱都默默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了底气。
“哦”朱元璋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胡惟庸这几日养病在家,为何要参他呢”
不等徐达说话,一向唯唯诺诺的汪广洋忽然站了出来。
“陛下,臣也参右丞相胡惟庸”
“啊”朱元璋憋着笑,继续流露出一副吃惊的神色,“今儿怎么了,竟有两位爱卿都要弹劾胡惟庸”
“别着急,先让徐达说说看”朱元璋示意徐达说话。
“臣要弹劾胡惟庸女儿骄纵蛮横,胡惟庸纵女行凶,目无王法,带人砸了王记铺子”
“是啊,陛下”汪广洋赶紧给徐达做着补充。
“天子脚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如此太平盛世之下,居然出现了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实在是将陛下平日的叮嘱跟教诲完全丢在一边”
“一是对陛下大不敬,二来损害他人财物,扰乱朝廷治安,这等害群之马绝对不能纵容,还请陛下明鉴”
“竟有此事”朱元璋故作嗔怒道,“当真是胡惟庸教女无方,让他给人赔些银子道个歉也就罢了”
“毕竟是个女孩子,刁蛮任性了些,经此一事吓一吓她,也就知道安分守己了”
朱元璋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大臣们继续参胡惟庸。
让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胡惟庸,继而无奈之下下令对胡惟庸展开调查。
“陛下,臣认为这样不妥”
“那你说说如何不妥”朱元璋看着站出来的刘伯温。
其实在刘伯温上前之时,宋濂也想上前只不过被刘伯温抢先一步。
刘伯温给了宋濂一个眼神,宋濂立刻会意,故作鞋子里进沙子挪了挪脚之后,又重新回到列队里去了。
“我们之前都听说这胡惟庸的女儿非常知书达理,如今却出了这等事”刘伯温一顿道,“陛下,一叶知秋啊”
“他们家最懂事最知书达理的都这样,那么整个胡家还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臣前些日子在家养病,在坊间有意无意间听说胡惟庸纵容家仆吞并别人的产业,至于真假臣未曾求证,可若行得正坐得端,哪里会有这等捕风捉影的事情呢”
“是啊,陛下”常茂也站出来道,“我也听闻这应天城赚大钱的行当都有胡家的掺和”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手底下的人狐假虎威,胡惟庸估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陛下”
朱元璋不耐烦道,“好了,就此打住”
“你们说胡惟庸的女儿砸了王记铺子,那她为什么要砸王记铺子呢”
“陛下,这事儿是”
“陛下”
“这件事情是”
“肃静”朱元璋瞪了底下的人一眼道,“这里是早朝,不是菜市场”
朱元璋指了指汪广洋道,“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广洋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日胡惟庸在大殿之上昏倒,是因为做生意赔了钱是吗”
“可不是嘛,陛下为百姓造福降低糖霜的价格他高价收的那些糖霜不全砸在手里了,急火攻心气昏了呗”
“岂有此理”朱元璋愤然道,“堂堂朝廷大员,居然做这种商贾之事朕发布造福百姓的旨意,挡了他的财路他还气昏了。”
“怎么他是在跟咱生气了”
“陛下,所以由此可见刚刚刘大人所说之事,可不仅仅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你的意思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了”
“臣也只是猜测,还是要查实之后才能下结论”
朱元璋板着一张脸道,“你们莫不是看胡惟庸病着就落井下石吧”
他看向一侧还未曾发话的汤和,“汤和,你这几日刚从前线回来。你没跟这一帮子人接触,现在你说话咱最相信你来说说,你认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汤和出列。
“臣以为无论是何原因,打砸王记铺子都是不对的,这是无视大明律的表现”
“至于胡惟庸昏倒一事,那完全是个人行为市场买卖价格的变化无常,不是人所能预测的”汤和道,“所以,在赔钱之后对王记铺子进行打砸,胡家要负全责”
“反观王记铺子,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却落了个被打砸的结果此事涉及朝廷大员,如果这件事情不能解决,百姓还会信任朝廷嘛”
“到时候朝廷又该如何自处呢”汤和道,“臣所言句句都是站在公理道德和朝廷利益的角度,并没有带上个人情感去看待胡惟庸的这件事”
“嗯”朱元璋点点头,“你说的算是颇为公允,也说到了点子上”
“朝廷的脸面不能丢,既然如此那就要彻查此事”朱元璋道,“刚刚伯温不是说听说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嘛”
朱元璋扫视了一下底下的群臣道,“你们也可曾听闻这种风言风语吗”
“臣听过一些”
“臣也有所耳闻”
见大殿上又要变成赶大集了,朱元璋忙道,“好了,要反映情况的下了朝去拱卫司反应”
“毛骧”
“臣在”
“你负责记录下来,调查的事情咱也全权交给你去处理,必须给咱、给朝廷、给百姓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臣领命”
“朕一会儿拟旨,调查期间会派兵将胡家的人隔离在府里,直到调查结束为止”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行了”朱元璋瞥了一眼道,“散朝”
“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
胡府。
“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有旨意”
随后,胡惟庸被推着来到了门口。
“丞相大人,陛下有旨”小太监道。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胡惟庸瞧瞧你干的好事儿,纵女打砸铺子即日起没有咱的命令胡府所有人,不得外出。钦此”
“丞相大人,接旨吧”
胡惟庸看着门外站满了拱卫司的人,他知道大事不妙了
忽然气血上涌,一口气憋在胸中,又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