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战,迎战,不能让中原人看扁了咱们”伯克格尔盖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随即,也策马加速,紧追羯盘陀的脚步。
无论他先前心中对羯盘陀有多少不满,至少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羯盘很够种。
而“够种”这种素质,在阿史那家族的成员当中,已经越来越稀薄。他认识的很多人,甚至车鼻可汗本人,都做不到。
再往上算,如果当初颉利与突利两大可汗,其中一个能像羯盘陀今夜表现得这么够种,突厥也不至于被大唐打得一败再败,从草原霸主沦落到躲在金微山北,靠向大唐称臣苟延残喘。
所以,格尔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羯盘陀去送死。此战败局已定,他没有办法力挽狂澜,至少,他可以陪着羯盘陀一道,用自己的鲜血和姓名告诉对面的那名年青的唐将,突厥男儿和他一样勇敢,一样视荣誉高于生命
“迎战,迎战,不能让中原人看扁了咱们”
“迎战,迎战,金狼神的子孙,可以死,不能做逃命的兔子”
四周围,仍旧没有逃走的其他突厥将士,也被羯盘陀的举动,激发出了骨子里的最后血性,纷纷举起刀,拨转坐骑,发誓要与羯盘陀一道,用鲜血洗刷耻辱。
他们聚集起来的人不算多,也就三百出头,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两股不小心与大队人马走散的瀚海唐军,与他们发出了接触,转眼间,就被他们杀了个四分五裂。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羯盘陀的亲兵小箭遏伦泰将牛角号举在嘴巴上,拼命吹响。
“迎战,迎战”数名原本已经选择逃命的突厥狼骑,在号角声的召唤下,也忽然红着脸拨转了坐骑,重新投入了战斗。
“走,这边,不要做声。真神的信徒,不能随便牺牲。”已经撤到了三百步之外的讲经人阿不得,却带领麾下的神仆们,加速远去。对号角声和喊杀声,充耳不闻。
他辅佐车鼻可汗父子,乃是是为了驱赶后者去扰乱大唐,为大食向东扩张趟路,并且争取足够的准备时间。既然此战羯盘陀败局已定,羯盘陀表现得再勇敢,都不可能反败为胜。讲经人和神仆们怎么可能再把宝贵的生命和时间,浪费在此人身上
不趁机落井下石,已经是讲经人阿布德所能拿出来的极限。想让他留下来与羯盘陀一道面对死亡,门儿都没有
“迎战”此时此刻的羯盘陀,根本没功夫管讲经人去了何处。接连冲垮了两小股瀚海唐军的他,信心暴增。一边高声招呼狼骑们跟上,一边策马轮刀扑向姜简。
他承认,自己先前小瞧了姜简。所以才会输得如此狼狈。
他今夜要亲手弥补自己的错误,拼着自家性命不要,也必须杀死姜简,为突厥别部,为自己的父亲的弟弟们,解决掉这个成长迅速的威胁
相对加速的战马,很快就将羯盘陀与姜简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二十步之内。这次,羯盘陀不肯再吃兵器短的亏,抢先出手,将一把飞刀射向了对方胯下的菊花青。
射人先射马,不但中原将士能够总结出如此简单精辟的战术,突厥那边也是一样。
飞刀只有三寸长,也黑夜中极为隐蔽。转眼间,就飞完了所有距离。就在它即将射入菊花青身体的瞬间,一把黑色的阔身长刀,忽然从姜简的右手中劈下,“当啷”一声,将其劈得不知去向。
“唏――――”菊花青受到惊吓,嘴里发出一声咆哮,本能地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与迎面冲过来的羯盘陀,刚好错开了半个马位。
要的就是这种机会,羯盘陀大吼着挥刀,直奔姜简的脖颈。
一寸短,一寸险。马槊固然威力巨大,但是,却远不如横刀灵活。一旦被持刀者近身,就很难跟上对手的变化。
“当啷”又是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姜简的长槊,完全交由左手掌控,右手中的横刀快速竖起,恰恰挡住了羯盘陀的必杀一击。
刀身上传来的巨大冲击力,令敌我双方的手腕都隐隐作痛。姜简却牙关紧咬,趁着两匹战马错身而过的机会,反手一刀,狠狠撩向了羯盘陀的后脖颈。
羯盘陀的反应,一点儿都不比他慢。迅速竖起横刀招架。二人的兵器再度于半空之中相碰,火星四溅。
二人两匹战马,驮着二人迅速将距离拉到。羯盘陀手中横刀太短,即便转过身来,也无法对姜简造成威胁。而姜简手中的马槊,却再次有了用武之地。于半空中化作一条巨蟒,卷着风声,砸向了羯盘陀的后脑勺。
“当啷”兵器撞击声震耳欲聋,羯盘陀抢在马槊砸中自己之前,策转过身身体,用横刀挡住了槊锋后部的铁套。
槊锋从横刀上拖过,溅起更多的火星,璀璨夺目。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拉大,很快就大到了彼此的兵器都无法再伤害到对方。羯盘陀气得两眼发红,挥刀砍向跟在姜简身后的瓦斯特勤。而姜简,则单手抡起长槊,将紧跟在羯盘陀身后,手持号角的突厥小箭遏伦泰砸了个筋断骨折。
瓦斯特勤的身手,在瀚海都护府内,绝对能排进前十。然而,他却跟羯盘陀杀了个势均力敌,迟迟无法将对方砍落马下。前后不过是七八个弹指功夫,二人也被战马驮着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瓦斯挥刀砍向突厥叶护谢曼陀,羯盘陀则扑向了土蛮,坚决不继续在对方身上浪费力气。
土蛮的力气不如羯盘陀,身手也不够灵活。两招之后,就再无还手之力。羯盘陀正欲取他的性命,身背后却传来了一声悲鸣,“啊”,却是姜简手中马槊,刺入了大箭呼伦的胸口,将此人挑离马鞍,甩向了其余跟过来的狼骑头顶。
狼骑们不甘心受辱,红着眼睛扑向姜简。羯盘陀错过了击杀土蛮的最佳时机,由坐骑带着他本人奔向了其余瀚海将士。而死里逃生的土蛮,却舍命追上了姜简,与他并肩而战。
瓦斯与谢曼陀两个分不出胜负,被各自的坐骑带着,各奔一方。发现姜简遭到突厥狼骑的围攻,瓦斯大吼一声,也以最快速度冲到了姜简身体另外一侧。他与土蛮两个,保护着姜简继续前冲。身背后,越来越多的弟兄咆哮着跟上,很快,就将狼骑残兵的嚣张气焰压了下去,留下了满地的尸体。
视野忽然变得空空荡荡,却是姜简带着瓦斯等人,再一次杀穿了敌军。他拨转坐骑,掉头回扑,恰恰看到羯盘陀也举着血淋淋的横刀杀了回来,与他又展开了迎面对攻。
双方再次接触,迅速分开,半空中,血珠飞溅。羯盘陀这次吃了亏,被姜简用黑色长刀砍破了上身的锁子甲,皮肉像婴儿的嘴唇般,沿着锁子甲上的破洞外翻。而姜简,则被羯盘陀用飞刀射中的肩膀,虽然因为受到铠甲保护,伤势不重,却也疼得接连倒吸冷气。
一边吸着冷气,姜简一边持槊杀向突厥叶护谢曼陀。后者年过五旬,体力和反应速度,都有些跟不上。在二马错蹬的瞬间,被姜简用长刀拍下了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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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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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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