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内核乃是一颗龙丹,唯一拥有的血肉纤维骨骼来源于火工道人与白怜的孩子,远远不够,所以眼下的青龙与甘一凡神识凝结而成的虚影类似,有形无实。
如果青龙想要拥有实体,那么人类就是最好的养分,特别是此刻聚集在这里的一众变异人与修行中人。哪怕这许多人还不够组成一条巨龙所有需求,却可以让青龙拥有基本的实体形态,后续养分就更简单了,地表最不缺的就是人类。
所以不论真龙选择第一条路还是第二条路,对于在场除甘一凡之外的其他人没有区别,都要死。
而第三条路,甘一凡更知道厉害关系,可能这条路对于在场其他人来讲是唯一活路,但甘一凡绝对不会让真龙选择,因为如果真龙选了第三条路,那将是真龙的一条不归路。
龙丹对于龙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相当于心脏对于人类的重要性,人失去心脏必死无疑,真龙失去龙丹不一定会死,但失去存储一身龙气的载体,必然实力大减,哪怕拥有漫长寿命也只是虚耗光阴,直到龙气消散干净,等死而已。
可龙丹已经变成他人的生命载体,真龙如果收回龙丹,只能将整条青龙一同回收,还不能杀死青龙,因为杀了青龙等于自毁龙丹,结果只是养虎为患,甚至已经可以提前看到结局??青龙反噬夺舍龙躯。
这一刻甘一凡了解了很多很多,其中也包括火工道人就是那地光九元府府主,玉牌正是地光九元令牌,同时也是府主令牌,与黑刃原本都属于火工道人。只是遭到门人暗算,火工道人险些丧命,是小虫救了他,那深渊断层众多骸骨,恰恰就是小虫为救火工道人造下的杀孽。
他坐在雪地上,看起来很痛苦,听力却没有受影响,听见黑洞漩涡内传出的声音,特别是火工道人的声音,甘一凡只恨不能一刀剁了这虚情假意的货。
他格外心疼小虫。
但他清楚知道自己眼下的状况同样危机重重,一个处理不好,自己会死,在场所有人会死,包括小虫的命运也掌握在他手中。
所以他不能让愤怒冲昏头脑,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
黑洞漩涡内的声音不时响起,识海内对峙继续,无声的世界里,波涛汹涌,神识化形的甘一凡虚影瞧瞧左右,一边是目露关切的金龙,另一边则是看不出情绪的青龙。
“怎么办?”他下意识与金龙交流,这是十来年养成的习惯,一旦遇见难以解决的问题,他总会先问小虫的意见。
不过没等小虫开口,一道稚嫩的声音先响起:“哼,别想瞒我,在这里,你们任何一个念头我都一清二楚。”
忽然听见如孩童般的声音,甘一凡忍不住诧异回头,不确定询问:“是你在说话?”
又是一声冷哼,青龙呲牙满满恶意:“说什么话,同处识海,意识交流而已。这种情况我太熟了,你们结果也一样,之后全都会被我吃掉。”
就这话不难判断青龙没少经历当下情形,甘一凡不免心下惴惴不安。
小虫声音在这时响起,不过只是一声轻哼,似乎不愿与一个小屁孩交流。
甘一凡想了想,正打算开口,青龙抢着道:“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小,别想蒙骗我。”
甘一凡心里苦,原来自己的想法对方全知道,当下也不敢胡思乱想。
“一凡,眼下时间紧迫,我需要你吸引他的注意,方便我收回内丹。”
脑子里忽然响起小虫的声音,甘一凡下意识想要回应,忽然一阵惊慌,心想小虫跟我说话,难道不会被青龙听去?
果然,稚嫩的声音回荡识海:“你们说的话我全知道。”
然而,小虫声音继续在脑子里响起:“我说话只有你能听见,不过你的想法瞒不过他,你想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事情吸引他注意。”
甘一凡明白了,眼下青龙和小金龙加上自己,相当于三道神识共存自己识海内,自己的想法瞒不过青龙和小金龙,但他们却有办法瞒过对方。
所以只要自己不回想小虫对自己说的话,青龙不会知道。
有点难啊!
甘一凡心里泛起苦水,生死关头很难管住自己的思想!
不过毕竟修炼有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渐渐可以做到灵台清明。
他开始回想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拨浪鼓、滑梯、气球、风筝、波波池、秋千、摇摇椅……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他在脑子里哼唱儿歌,尽可能回想自己所知道的孩童喜欢的一切,不过好像效果不太好,青龙稚嫩的声音倒是在这个过程中响起几次,基本都是“哼,哈,哦”这类单音节,很难从中分辨对方感兴趣的事物。
小小金龙也能知晓甘一凡的思想,他一直关注眼前青龙变化,不过甘一凡想到的内容都无法让青龙过多关注,他忍不住提醒:“食物。”
几乎无缝衔接,小小金龙提醒之后,甘一凡立刻开始回想各种小孩吃食,果然,当甘一凡回想棉花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类似咽口水的声音,他更加卖力回想。
从牛奶到奶片;从草莓苹果到榴莲火龙果;从小熊饼干到蛋仔奥特曼小饼干……
甚至将有限看过的蛋仔奥特曼打怪兽的内容,连带回想一遍,继续各种食物回想,效果看起来还不错,不过仍然不够,无法让青龙注意力完全转移过来。
甘一凡暗自着急,小小金龙也着急起来,外边情形严峻,云海内的真龙本体不可能一直拖延时间,一旦黑洞漩涡内几人失去耐心,极有可能给青龙释放信号,如此一来,青龙第一个吞噬目标就是甘一凡,然后就是一场大屠杀。
真龙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甘一凡被吞噬,势必阻止,而阻止的唯一方法,只有第三个选择??吞噬青龙。
之前的事情已经发生,真龙将很多相关记忆一股脑让甘一凡知晓,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真龙也无法清晰相告,所以甘一凡虽然清楚真龙吞噬青龙的后果,却不清楚其中另有缓转余地,那就是真龙留下的后手。
以前,真龙将自己一缕神魂留在甘一凡身旁,目的是守护和确认方位,可第二次将一缕神魂留下,多了另一层用意。
龙丹终究属于真龙,之前因为有着结界的存在,真龙无法感应,可当结界破开之后,自有感应,可能并不清晰,却已足够让真龙留下后手。
一缕神魂恰恰就是最隐秘最合适的后手。
此刻识海内,甘一凡依然回想各种美食,已经不局限在小孩子爱吃的食物,各种自己吃过的食物一一在脑子里回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不落下。
不过仍然无法完全吸引青龙注意,直到他回想起自己带着的食物。
他想到玉牌空间内各种小吃,还有不少酒水饮料。
念头转动之间,赫然发现自己出现在玉牌空间内,恍然想起此刻的自己根本就是一道神识所化,出现在玉牌空间内才是正常现象。
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开口吃东西。
相当新奇的体验,在自己的随身空间内,神识演化的自己费力托起一个酱猪蹄子,张嘴咬下,牙齿穿过猪蹄连压印都没有留下,很显然吃不到,不过却要作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斜眼看向身旁,蹲着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男孩,男孩没穿衣服,很瘦,皮肤苍白发青,青色头发披肩,如鸡爪的手里相同捧着酱猪蹄。
甘一凡看得仔细,这个忽然出现的瘦弱男孩跟他不一样,闻闻嗅嗅之后,他是真吃,不单吃肉,连骨头也嘎吱嚼着吃光,几口干掉一个大猪蹄子,干瘪的肚皮肉眼可见鼓起。
不过仅仅一两秒的时间,肚皮迅速干瘪下去,也不知道一整个大猪蹄子跑哪儿去了。
之后一幕,让甘一凡看得浑身恶寒。
就见那小男孩东抓一把西抓一把,不管是袋装的鸡鸭鱼牛羊肉,还是带着泥土的蔬菜水果,甚至玻璃瓶装易拉罐装酒水饮料,他来者不拒,抓起来就往嘴里送,那吃的叫一个彻底啊,仿佛口腔自带粉碎功能,成堆的食物不到三分钟全部被小男孩吃光。
要知道,甘一凡本来胃口就大,湖底洞府修炼以前备有大量食物在空间法宝内,哪怕这段时间修炼消耗不少,剩下的食物也足够甘一凡两个星期吃喝,换成其他饭量正常人的话,至少也能吃上一个半月。
而小男孩看起来根本没吃饱,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十分好奇的样子,就像刚长牙的稚童,擅长把一切眼里见到的东西往嘴里送。
玉牌空间范围不小,一门相隔大小两个空间,甘一凡此刻和小男孩所在空间,属于拥有神识之后才能进入的空间。这个空间稍小,平常甘一凡用来放食物和日常所需的东西。另一个空间更大,里边除了有一辆车之外,湖底洞府的东西基本全都收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