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宫内的暗卫早已听到急急而来的步伐声,只是没想到本应该在宫宴上的傅羡好会在此刻前来。
宫门微启,神色算不上清明的身影顷然坠入,吓得两个暗卫慌忙上前,欲要搀扶住来人时,就见她撑着墙垣摇了摇头,嗓音沉得恰如望不见底的深渊。
“别碰我。”
两人对视了眼,收回了手。
其中一人紧忙越过她的身影,踏过门槛径直离去。
借着忽晃而过的烛火,暗卫看清了她泛着绯色的双颊,平日间恰如秋水剪瞳的眸子也染上了意味不明的色彩,他悄然往后退了几步,东宫内并无伺候的宫女,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这个时候,观祺抿着唇匆匆赶来,他松了口气,忙招手道:“快来扶姑娘入殿。”
手中抱着匣盒匆匆赶来的观祺瞥见倒在地上的身影,脚步滞了下,继而小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将锦盒塞入同僚的手中,蹲下身打量着靠着墙垣的姑娘。
观祺微微拍了下傅羡好的泛着绵绵热气的脸颊,“姑娘?”
用尽全身力气倚着墙垣的傅羡好艰难地睁开眼眸,“嗯了声,她的嗓音哑得不像话,像是被火燎过那般。
观祺心惊,双手探过女子单薄的腰身,毫不费力地将她抱了起来,起身的时候还愣了下,不曾想着了如此多厚重衣物的她仍是如此轻盈。
“快寻人去找主子。”观祺低声吩咐。
“已经去了。”
听到回复,观祺松了口气,跟在他的身后紧忙往殿中去。
清心殿内炭火燃起,烧得通红的炭火逐渐驱逐殿中的严寒,观祺等人伫立难安地站在卧阁榻前,望着榻上面色通红的姑娘,束手无策,也不敢贸然前去通传太医。
观祺伸手探了下傅羡好额间温度,烫得叫人心惊,她辗转不安地眺望着窗牖,半天都没有看到主子的身影,懊恼得拍了拍自个的头。
司宫局女使寻到她时,她的脚程就应该再快一点儿,而不是赶到那儿时只见到额间鲜血凝固的宫女,姑娘的身影却不知踪迹。
“水。”
飘忽不定的嗓音传来,观祺倏然转回身,端过温热的清水上前,扶起姑娘的身子,杯盏递到了她的嘴边。
傅羡好微微低头,小小地抿了口。
灼热的清水入喉的刹那,奔涌心脉的热意再次袭来,于周身汹涌直撞,她费了点劲儿抬手,推开杯盏,“凉的。”
观祺闻言,愣了下。
连忙递出手中的杯盏,示意同僚换道冰冷的清水过来。
杯盏才还回来,观祺就听到道沉稳有力中夹杂着点点急促的脚步声透过窗牖传来,她看向卧阁门扉的方向,不过几息的功夫,眸中就映入了主子冷冽神色,幽邃的瞳孔氲着浓烈的肃杀气息。
入?的瞬间,萧瑾承的眸光精准地凝在了那张泛着红的脸庞,女子平日里白皙精致的肌肤已经被绯色取缔,他微微皱眉,走上前。
观祺让位,躬身低声道:“主子,姑娘要喝水。
萧瑾承扫了她一眼,接过杯盏,冰冷的杯盏落入掌心中,他低头看了眼杯中荡着涟漪的清水,眸光寒到极点。
他递了杯盏到傅羡好的唇边,指腹不经意地掠过她下颌肌肤,灼热的触感烫得他指尖微微地颤了下。
凛冽寒冷的气息摄人地压下,殿内伺候的众人纷纷屏住了呼吸。
傅羡好如同久未饮水恰逢甘霖那般吞咽着杯盏中冰冷的清水,冰冷的清水入喉,疏散了她蹙起的眉梢,阖着的眼眸也轻轻地张开了些许。
看清覆住自己的身影,傅羡好抬起紧攥的手心,松开。
萧瑾承垂眸,被攥得住的香囊悄然绽开。
傅羡好用足了力气,呼吸极微地道:“香囊不对劲。”
不等主子吩咐,影诀适时地走上前,取过羡好手中的香囊退了下去,快步流星地走到烛火前将其拆开,香囊中的各式药材及浓郁的花瓣倾洒而出。
袖摆被扯了扯,萧瑾承垂眸。
傅羡好呼了几口气后,道:“锦书。”
“关起来了。”萧瑾承挑开她稍显凌乱的发梢,露出那双泛着秋水的瞳孔,看着这双被烧得通红的眼眸,他阴寒的眸色比着冷冽刺骨的夜色还要寒凉。
与暗卫消息同来的,还有司宫局的消息,听闻到消息时余白就已经命人前去现场探察,回来途中暗卫就已经前来禀告,现在人正囚禁在宫中。
“主子。”影诀走上前。
萧瑾承没有抬头,嗯了声。
“香囊中并无其他药材,不过是些寻常药材和桃花瓣,但是??”影诀眼眸沉了沉,顶着主子忽然刺来的目光,道:“这些药材和桃花粉杂糅可形成强烈的反应,不致命却叫人浑身发热呼吸困难,且不动还好,行动起来就好似入火场那般,且一
影诀顿了下,头微微垂下:“可若是与酒水相融,便会是强力的催情药。”
萧瑾承如墨般乌黑的瞳仁愈发严寒,四下泛着腾腾的杀意。
殿内的众人听到影诀的话,呼吸也滞住了。
与酒水相融,便是会强力的催情药。
今夜是宫宴,参宴的傅羡好怎会没有饮酒。
余白微掀眼帘瞥了眼主子的神色,挥了挥手,遣散了除影诀之外的众人,自己也跟着退了下去。
傅羡好也听到了影诀的话,浑浊的神思中闪过一道清明,难以置信地望向垂着眼眸半分视线也不乱转的影诀,缓缓地一字一句问道:“我没觉得有何不妥之处,是不是过了就可以了?”
影诀默了下,摇摇头。
它不似媚药叫人欲火焚身浑身难受,却要比媚药毒上不少,除了能够感受到火气在身上奔走,再无其他的不适之处,可若是一直都不以为意不消解,不出半日就会气急攻心,不治而亡。
影诀抬眸打量了下主子的神色,主子的视线落在榻上,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好像也没有瞧见自己的动作。
他微微拱手,退了下去。
寂静无垠的寝殿更是静得出奇,烧得通红的炭火忽而爆开,发出恰如爆竹的声响。
傅羡好索着水光的薄唇微启,须臾又抿下。
她今夜是饮了酒。
可饮酒的,也不仅仅是她一人。
“殿下??”傅羡好抿唇,“有饮酒吗?”
萧瑾承颔首,“嗯。”
他的回答实属意料之中,但傅羡好被火气灼得发烫的神思也转不动了,指腹微微颤动了下,半响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见他迟迟未语,傅羡好浊乱的思绪纷飞。
少顷,她试探性地问了下:“殿下宫中可有??”
“有什么?”萧瑾承眼色一暗,“合适的男子?”
傅羡好不懂自己是哪句话点燃了他的神思,也没有说过什么男子,不过是想问问殿中有没有能不能寻来伺候他的人。
她摇头:“女子。”
倏然间,萧瑾承哑然。
“没有。”他薄唇微动,清冽如泉的声音里带了丝无奈,更多的是延绵不尽的危险,静默须臾,补充道:“你别想,男的也没有。”
傅羡好缓缓地眨了眨像是被火灼过的眼帘,眸中涌起的酸涩漾起阵阵水光,男子清隽的容颜倒影水色中,她道:“那怎么办?”
微微眨动的眼眸连带着纤长分明的眼睛轻扇,她的眼眸很亮,亮得萧瑾承在她的瞳孔深处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轻舞撩拨的眼睫恰似蝶羽,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心口,忽上忽下,宛若身处云端高处,所过之处皆是氤氲云雾,落到实处。
萧瑾承眼眸渐沉,指腹慢条斯理地挽过她耳边的碎发,微微粗粝的指尖宛似漫不经心又似全神贯注地勾勒玩弄着女子柔软的发丝。
须臾,他弯了弯唇,“傅姑娘是觉得孤不行?”
“啊?”傅羡好愣了下,不明白他是怎么听出这个话意来,欲要坐直身,“我没??”
身影坐直的刹那,男子的指腹抵上了她的下颌,将她困在了原处。
傅羡好半倚在男子的怀中,被迫仰起头,纤长白皙的脖颈悄然裸露在外,灼热滚烫的热意一缕接着一缕,覆上了她的肌肤。
慌乱中微抬的指节滑过男子的喉骨,她清晰地感受到背后的身子停顿了?那。
下一瞬,擒着她下颌的指腹稍稍用了点儿力气,她被迫地往身后望去,对上了那道渐渐晦暗的眼眸,男子深沉的眸子中布满了数不尽的情欲。
傅羡好轻轻地颤了下。
感受到怀中女子的战栗,萧瑾承低低地笑了声。
低沉喑哑的笑声循着温热的气息荡过耳际,吹得羡好的耳垂渐渐染上了淡淡的红,不出一刹那,几近要滴出血来。
恍惚间,傅羡好隐隐嘀咕。
这催.情.药着实叫人难捱。
望着她眸中被吊起的欲.色,萧瑾承眸中的笑渐深,泛着滚烫热气的大掌扣上了她的腰肢,不疾不徐地将她锢在怀中。
她的神色如同壮士断腕般,语气却被药物浸透得泛着春水,“殿下若是不愿,也别勉强自己。”
何必如此吊着她。
叫人不上不下的。
“勉强?”萧瑾承微挑眉梢,眸光掠过被指腹捏着的那处肌肤,不过几息之间,那儿就荡开了淡淡的粉嫩色彩,他往下压了几分,薄唇似有似无地触碰着那道微启的唇瓣,“孤不觉得勉强。”
灼灼气息透过几近相抵的唇瓣而入,不曾经过此事的傅羡好轻轻地颤动着,箍着腰身的大学慢条斯理地收找住,男子灼热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咬上她的唇瓣。
傅羡好扬起脖颈往后,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含弄。
清冽的檀木香混着男子的气息扑天盖地袭来,萦萦环绕的气息如同侵略觅食的猛兽,半点儿道理也不讲,含住女子的唇瓣,尤似浅尝即止,可又涌起阵阵难以言喻的情.潮。
萧瑾承捏着傅羡好下颌的手微微抬起,轻轻咬了下她的唇瓣,在她微微惊呼启唇的刹那,舌尖一寸一寸地抵入,誓要侵占城池,所到之处藏匿的气息都被掠尽。
仰着脖颈的傅羡好轻轻地拍了下他的手心,“酸。”
话音随着嘤咛溢出,傅羡好都听不出这是自己的嗓音,春日泉水泠泠作响,好似将她整个人都卷入潮水之中。
耳畔传来萧瑾承似笑非笑的嗓音,她没有听清是什么。
这时候,抵着唇瓣的气息忽而散去,还没有等羡好看清他的身影,箍着腰身的大学忽而稍稍抬起,她整个人被抬起,下一瞬眸中倾然映入萧瑾承清隽的脸庞,看清了他眸中的侵夺。
萧瑾承大学微微压下,再次覆上索着水光的唇瓣,将她溢出口的话语拆吞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