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袖素袍之下,男人体魄雄健,腰腹间肌理随着呼吸而起伏。
郁稚轻轻啄吻,只懊悔自己从前眼瞎,竟然会嫌弃他凶悍粗鲁,简直暴殄天物!
她沉迷于主宰,夏季午后炎热,皇帝纵容着她,脖颈后仰,闭起眼眸,大掌轻轻抚过她绸缎般乌发,绕了几圈缠在指尖。
从某种角度来看,她其实与上一世的妖后一般,喜欢凌驾于他之上。
如此温柔的亲密持续到日头落下。
“不论你今日说什么,我都不处理宫务了!”幔帐之后传来虚幻的娇嗔声音。
皇帝无奈看着她趴在榻上。午间还精力十足如初生幼虎,这会儿耍无赖了。
郁稚:“都怪你,谁叫你进内室的?我原本打算看会儿话本子就去处理宫务!”
竟然还强词夺理,然而指尖还残存着她的体温,终究舍不得训斥她。
于是皇帝替这个无赖处理了那一大堆宫务,她没有半分前世的模样,不过是个十七岁心性未定的少女,所以也不必试探了。
萧歧此时甚至更希望她是郁后,如此一来,这满案牍的政务与宫务都可以丢给她!
待男人离开内室,从枕头里仰起头,隔着薄薄一层幔帐,皇帝随意披了件袍子坐在御案前阅览,神情认真、鼻梁高挺。
真迷人?………………也很好骗......自己表现得如此废物,这下他彻底打消疑虑了吧?
然而李檀却是个隐患。
郁稚夜里回未央宫,李檀已经等她多时了。
李檀道:“娘娘怪臣妾没有将纯儿送来未央宫,今日臣妾亲自挑选了几个聪明伶俐的送来。不知皇后满意么?”
上一世郁稚身边有许多得力的宫女,可李送来的这一批之中竟全是陌生面孔。
李檀在试探她,若她此时拒绝,且自己去挑宫女,那就露馅了。
郁雅:“贵妃挑的本宫自然满意。”
“辛苦贵妃了,宫女们都退下吧,本宫有话与贵妃说。”郁稚抬一抬手,寝宫宫女无不从命,包括李檀的贴身宫女。
李檀微微诧异,皇后此时从容的神态,竟与前世有几分相似,眸光倨傲,叫人心生敬畏。
等人都退下,郁稚开门见山,“贵妃为何要杀纯儿?”
李檀震惊,脊背一阵恶寒,上一世郁后阴险狡诈,手段高明,她其实是怕的。但时移世易,皇后该怕的是她!!
李檀反问,“皇后这样在意那个叫纯儿的宫女,就不怕在陛下面前露馅么?”
哪怕面前这个人是真的郁后,也不敢暴露!
“本宫与你之间,谁该应该害怕呢?”郁稚四两拨千斤地反问。
这个瞬间李棺面色惨白,皇后这是,这是、
李檀:“皇后娘娘不怕臣妾去禀告皇帝,你就是前世的妖后?!”她不能完全肯定,只是试探、只是试探、
“可以,贵妃现在就告诉皇帝真相,那本宫就同他说,告密救他之人是我,而你杀纯儿冒领功劳,如何?”
郁雅端庄地立在李檀面前,没有任何伪装,她甚至没有着凤袍,而是顶着一张青涩纯真的脸,身着少女宫裙,眼神无辜而清澈。
郁后!!是她!郁后回来了!!李再三告知自己要沉着淡定,可是浑身不住地颤抖,上一世的郁后可是只手遮天的存在!!
少女语调跳跃,“那一封告密信,换你今世贵妃之尊,一世荣华,你该对本宫感恩戴德才是,怎么还恩将仇报了?”
李檀张了张口,喉咙之中发不出任何声音。
郁后......郁后!!天下女子所仰望的存在!!
此时外头宫人禀告陛下来未央宫了,郁稚命人打开殿门相迎,李檀仍怔怔站在原处。
“贵妃怎么在这儿?”皇帝随口问了句。
郁稚笑道:“贵妃有事禀告,陛下耐心听听吧。”
李檀浑身冰冷,连看皇后的勇气都没有了。妖后顶着一张清纯的脸,皇帝怎么可能信自己呢!!
皇帝目光定在她身上,“贵妃要同朕说什么?”
李植立即行礼,“没、没什么,臣妾告退!”
郁稚瞧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贵妃今日好奇怪,来未央宫同臣妾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
皇帝自行褪了外袍,身形一怔,“她同皇后说什么了?”
郁稚:“骂臣妾……………妖后。”
“放肆!”男人神情愈加冷峻,“她还说什么?”
“说......她救过陛下,说若我继续与她争斗,那陛下只会为她撑腰。”少女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眸好奇询问,“贵妃她何时救过陛下?”
萧歧脸色极差,“旁的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自己有脑子么?!”
“那若她来陛下面前搬弄臣妾的是非,陛下也不要相信,可好?”她伸手攥着他的衣襟,乖巧可怜。
“皇后若心里没鬼,又何必担心贵妃搬弄是非呢?”男人将她的手从胸前挪开。
萧歧也是重活一世之人,她在他面前装傻不会完全消除他的疑虑。郁稚原本打算见戚离一面,无论如何都要说服他离开皇城,哪怕用皇后的权力绑也要绑走。
如履薄冰,她决定按兵不动,眼下能做的就是尽心伺候他,或许到时候他会饶她一条小命。
男人看她的目光富含深意,郁稚不敢多想,或许他早已经心知肚明,不不,上一世的萧歧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心思并没有那么深。
哎,若他这一世也那么好糊弄该多好。。
“一路行来热不热?臣妾今晨命人用冰镇了瓜果,最是解暑。”郁稚吩咐芍药去取来,“陛下下午还替臣妾处理了宫务。”
她亲自伺候他用瓜果。
男人扯了扯唇角,很受用地在椅榻坐下,“科举在即,你吩咐下去,命内务府预备中秋宫宴时也将这一届的进士们算进去。”
ut......
郁稚用竹签取挑一块西瓜,同时左手不自觉地去抚手上的伤疤,待她回过神,皇帝正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郁稚下意识地挪开左手,她怎么犯了老毛病了,这一世手上没有疤!
郁稚:“宫宴那会进士们还未授官,也未着官服,怕是不合宫规礼数。”
萧歧似笑非笑,如逗猫似的,“你连宫务都懒得处理,竟还会想到这一层。”
郁稚:“......”
“不是要给伺候朕吃瓜果么?”男人眼神示意,她手中竹签上的那块西瓜。
郁稚立即奉上,香甜的瓜果汁水在齿间四溢,男人眉宇间透着愉悦,“贵妃告诉朕说,皇后与从前不同。确实不同。
她跪坐在榻上,心脏怦怦直跳,她可以吓唬李植,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终究是心虚的。
“臣妾哪里不同了?”郁雅如临大敌。
“从前赫赫扬扬,同朕吵闹是常有的事,如今似水温柔。”
他话中有话,在说上一世的她?稚感觉自己在节节败退,哪怕已经再谨慎,终究会在他面前露馅。
郁稚不敢辩驳了,亲手剥了一颗葡萄送入他口中,皇帝侧了侧头没吃,“从前连夜里都不让朕进未央宫,如今白日在御书房都敢勾朕、”
郁稚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皇帝也不恼,眸若星辰就这么仰靠在椅榻上望着她。
“朕方才来时饮了些酒,吓着皇后了?”他声音温柔,同时挪开她软绵手掌,灼热的唇瓣印在她手心,郁稚简直要疯了!
他身上果然有酒气!
她后悔了,她记起前世那日,就该向他坦白,如今真是骑虎难下。
“臣妾去花厅看看,晚膳备好了么,”
“不急,”他攥过她的手腕拉回椅榻,迫使她跪好,来之前确实饮了酒,死过一回的人,偶尔发发酒疯也是可以的吧?
“白日里尽兴没有?”
男人胸膛贴上少女雪白脊背。
郁雅终于察觉到皇帝在发酒疯,那他这些话可有真心的?还是说她草木皆兵了,就这出神的间隙,男人粗粝手掌已经过她的裙摆。
“那个人究竟哪里好?你那样器重他?!”他附在她耳侧轻声呢喃。
他在说戚离么?郁雅思绪紊乱,男人铁臂横揽在她腰上。
太屈辱了,她不得不伏在椅榻软垫,“陛下醉了,臣妾亲手去煮一碗醒酒汤可好?”
“皇后就是朕的醒酒汤!”他齿尖摩挲她的耳坠。
不论他是否酒后真言,郁稚可以肯定皇帝憎恶戚离,或许中秋宫宴上会当场杀!或许连她都难逃一死……………….
也罢,她罪有应得!
殿外,芍药禀告了两回说花厅的晚膳已经备好,均没有回应,宫人们便不敢再打扰。
直至深夜,郁稚陷在椅榻软绵靠枕之中,静待气息平复,椅榻上明明铺着最软绵最细腻的锦缎,少女支着一双玉腿,雪白膝上泛着红,磕出伤痕点点血丝。
“朕醉得厉害,伤了皇后。”皇帝清醒了,语气有赔罪的意思。
郁稚哪分得清他真醉假醉!狗男人重生以后心思深着呢!
皇帝躬身腰来抱她去浴殿,少女伸足踢开他,“陛下尽兴就好!别说伤了臣妾,哪怕陛下要臣妾性命,臣妾也得赔给你!”
挨了这一下,男人连头发丝都是舒爽的,眉宇间泛着笑,真有意思啊,他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