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职方郎是个好面子之人,下巴朝天道:“下官不知此地是兵部,还请鲁王殿下退避”
见这家伙如此无礼,朱以海微笑面对:“你这厮不知天高地厚,竟还在嘴硬。”
职方郎装死不会答,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先前被职方郎训斥的游击将军张名振含笑回道:“按照朝廷规定,官员见到藩王,须行大礼参拜。”
朱以海眼睛一亮,开始组织反击,笑道:“若有官员无礼,该当如何”
张名振显然知道后果,却始终不语,只是平淡视之。
因为下面的话,由鲁王说出来,效果会更加。
朱以海明白,此人不简单,或许也深谙装逼之道。
他望了眼一众官员,猛然喝道:“孤来告诉你们,太祖高皇帝钦定之明皇祖训规定:朝臣奉使至王府,或因使经过见王,并行四拜礼,虽王公、大将军,亦必四拜,王坐受之,故意迂回躲避,不行朝王者,处以斩首刑罚”
众人大惊,职方郎的也是嘴角不自然地抽出了两下。
朱以海这一嗓子,一下子把藩王的地位给拉回来了。
张名振第一个参拜:“臣台州游击,参见鲁王殿下”
兵部职方郎还算晓得好歹,硬着头皮当下拜倒:“臣马绍愉参见鲁王殿下”
说着如同祭拜祖宗一样,规规矩矩地向朱以海磕了四个响头。
兵部众官及围观的各地将领,也纷纷行四拜礼。
朱以海乐了,倍感受用。
自从上次和长史董守谕小撕一逼后,朱以海开始关注所谓的祖训。
与人撕逼,最怕无知,想要打脸人家,多多少少要懂点干货。
就好比一个法盲,咋咋呼呼的跟人干架,殊不知人家懂法者只是淡然一笑,暗骂傻缺,将对方玩弄于鼓掌之间。
此时朱以海就是这样,瞧着职方郎懵圈了,心中不禁骂了句二货
这封建王朝,你什么身份敢跟老子斗
简直可笑
以朱元璋那种护犊子性格,明朝的藩王地位极高,有病有权,后来完全是被削藩给削怕了,导致藩王们胆小如鼠,不敢造次,连最基础的身份地位都无法保障。
朱以海可不管这些,老子按祖训办事,又没犯事,你们能怎么滴
“你一个小小的兵部职方郎,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朱以海拍了拍职方郎马绍愉的脑袋道:“老子现在就是在你头上拉屎,你也得夸老子肠胃好,懂吗”
众将哄堂大笑,倍觉解气。
“有辱斯文”马绍愉倍感屈辱,憋红了脸,却也无可奈何。
“何事喧哗”
兵部衙门走出一个身穿三品官服的文官,正是兵部右侍郎阮大铖。
“这不是阮大铖吗他怎么在兵部还成了兵部侍郎”有人惊讶。
“大人替下官做主啊”
马绍愉如同见了亲爹,连裤带爬跑过去。
阮大铖询问缘由,职方郎哭着诉说,一阵添油加醋,丝毫不提自己刻意刁难之事。
他没说什么,只是宽慰职方郎:“此事本官自有计较,你不必担忧。”
新官上任,有人来兵部砸场子,下属被辱,身为领导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否则,这班子还怎么带
阮大铖黑着脸,阴阳怪气道:“区区一个游击将军,竟得藩王撑腰,真是奇了”
细细品鉴,此话不动声色地表达武将勾结藩王,完全是诛心之言,极其恶毒
朱以海没有理会,一瞪眼喝道:“混账东西,知道孤是鲁王,还不滚过来行礼”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想知道,只看对方官服是个三品侍郎。
闻言,阮大铖的脸都气歪了,冷哼一声,没有动作。
他心中犯嘀咕,似乎嘉靖朝新修的宗藩条例中有新规定,官员见了藩王只以下官礼相见即可
阮大铖记不清楚,心里没底,踌躇着拜不拜
张名振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波折,竟将兵部侍郎牵扯进来,鲁王又是如此强硬,不过他神情平静。
正在这尴尬之际,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员跳了出来,大声指责朱以海:“鲁王殿下,你虽贵为亲王,但也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要知道这兵部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这就有人开始舔了
“你是什么东西”朱以海笑问。
那人昂首道:“原兵科给事中光时亨”
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光时亨又将自己的履历报了上来。
崇祯七年甲戌科进士,任兵科给事中,屡屡为先帝谏言,还曾数次驳回过圣旨。
“是你”
光时亨大觉有脸:“鲁王殿下,你听过我的故事”
“何止听过。”
朱以海指着他脑袋怒骂道:“你这叛徒谁人不知,哪人不晓注定载入史册”
年初李自成大军攻陷大同,崇祯皇帝有南迁的念头,内阁大学士陈演、魏藻德反对,并指使光时亨激烈谏阻,坚决主张固守北京。
然而李自成破北京城,光时亨等人第一时间投降李自成,留任兵科给事中。
现在李自成跑了,失去主子的光时亨南下准备投南明弘光政权,今日特来兵部报道,想某个差事。
恰好遇到兵部三把手被朱以海怼,因此出来当舔狗表忠心。
朱以海神奇双手招呼众人,朗声道:“大家都听着,此人光时亨,背主投敌,在甲申之变先帝殉国后甘为李自成走狗”
“你”
被揭了老底的光时亨惊惧不已,嘴皮打颤。
“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敢来南京”朱以海将他揪出,像遛狗一样在人群中到处溜达。
“原来是叛徒”
“无耻贼人”
众官员纷纷叫骂。
这次属文官们骂的最狠,他们自诩正人君子,自小熟读圣贤之道,对叛国行为深恶痛绝。
“鲁王殿下,够了”
阮大铖沉着脸道,倍觉丢脸。
“怎么,这位大人与此叛国贼人有旧要保他”朱以海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上来就扣上大帽子。
一兵部官员低声道:“阮大人,还是不要与他争执了”
对方是亲王,身为臣子,身份摆在这,咱们说什么也不占理。
更何况此时鲁王逮住一个叛国逆贼,群情汹汹之际,万不能牵扯其中。
凝神细想,阮大铖似乎想通了,目光盯着张名振,冷声道:“此事皆因你而起,你可知罪”
玩不过鲁王,这是要把张名振当替罪羊了。
张名振昂首道:“末将不知犯了何罪”
阮大铖黑着脸,确实不知道这张名振所犯何罪。
难不成人家不跪兵部官员,就有罪了
这是官场潜规则,又不是朝廷律令,人家不遵守,你可以给人家穿小鞋,但不能作为公开罪名进行处罚。
正当尴尬之际,兵部职方郎马绍愉立即跑过来耳语提示。
阮大铖面露喜色,大声喝道:“你这匹夫,直呼马阁老名讳,不敬上官,以下犯上,还说无罪”
“”
众人无语。
“好大的罪名啊”
朱以海现场嘲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