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呆呆地看着房顶,他着实想不明白,自打天子一直对那吴王殿下遇刺一案久查不结案。
而原本一直在顶他的那些人们,纷纷松懈下来,甚至给出了暗示。
崔慎就已然明白,自己的仕途之路,怕是已经到了尽头了。
不过好在,这些世家大族,倒也没有说完全不搭理自己,甚至还塞给了自己不少好处。
而崔慎原本就觉得自己会有今日,就是被程三郎等一干汉唐商行股东暗算。
所以,他这位洛阳地头蛇自然有的是各种小手段,生生让那想要大展拳脚的汉唐商行进退两难。
阻击完了汉唐商行,同时也让陛下想要定都于此的计划受到了干扰,也算是圆满地完成了自己的重任。
现如今终于可以离开洛阳令这个职位,安安心心地回老家养老去。
将洛阳令这个美差,留给更适合它的人。
可结果,谁也没有想到,那在高原之上上蹿下跳,闹腾得天下皆知的程三郎蹿回到大唐之后。
原本那已经被诸多世家大族暗中觊觎已久的太子洗马,以及洛阳令这两个志在必得的差使,
就直接被那位老谋深算的大唐皇帝陛下,直接被摁到了那位恶名远扬的程三郎身上。
可偏偏,面对着这样的结果,面对着在高原之上建功立业,得胜还朝的程三郎。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余,只能哑口无言,挟大功还朝的程三郎搞了这两个职位,谁也没办法弹劾他。
第一嘛,惹得程家人,年都过不成;第二,这小子功勋莫说是当洛阳令,哪怕是挤到侍郎圈子里也没有说敢说他功不配位。
而且,陛下的意志,十分的坚决,这让崔洛阳甚是蛋疼。
毕竟程三郎与那吴王殿下,正是导致了他仕途断绝的罪魁祸首。
而今,其中之一,居然要过来跟自己交接洛阳令一职,他崔某人能乐意才有鬼。
虽然他很有心想要再离开之前整点什么难为程三郎。
可是却又担心那个不但老谋深算,而且还不要脸皮的程处弼若是查觉问题。
直接捅到陛下那里去,自己还能安安生生地回老家含饴弄孙吗
现如今,他崔某人最焦头烂额的反倒不是去想阴招对付程三郎。
而是在考虑,该怎么收拾首尾,避免让那程三郎上任之后,翻自己的旧帐。
所以这几天以来,崔慎为了给自己擦屁股,可谓是耗尽了全部心神。
“明府放心吧,下官这些日子,都在处置,帐册上,已经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听到了郑主薄这话,崔洛阳稍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那些亏空,补得如何了”
郑主薄眨巴眨巴眼,面现为难之色。“明府,那些各库的亏空,一时急切之间,实难补足。”
“不过明府你也知道,大家都很清楚,那位程三郎是什么人,都已经在尽快筹措了。”
崔洛阳有些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手指头在那案几之上敲击着道。
“这个时候,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这是不想要命了吗”
谷tspangt“你替本官告诉他们,若是崔某有事,他们也一样别想好过,”
自己在这洛阳令的位置上呆了多久,下面的那些官吏,都已然算得上是自己的心腹。
更何况,自己吃肉,那帮子家伙,又有哪个没喝过汤
这么说吧,大家伙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己出了问题,他们也一样逃不脱。
“明府放心,下官肯定会亲自跟每个人交待到,相信他们也知晓其中的厉害。”
“不过,依常例来看,这等交接,向来都不过是应付而已,又有谁会那样较真。”
“明府前来赴任之时,前任还不也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明府宽仁,都没与前任过份计较。”
听到了这句马屁,崔慎的心中甚是舒爽,可是一想到即将要前来跟自己交接的是那程三郎。
崔慎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脑门。
“本官不与前任计较,那是因为他与老夫有旧谊,而且若是过于较真,容易伤了崔氏与王氏的和气。”
他的前任正是出身琅琊王氏,与他这位出身崔氏的都同属于世家大族。
自己人跟自己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太过计较,更何况自己当上了洛阳令之后也拿了他们王氏不少的好处。
“但是那程三郎他们一家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本官焉能不小心谨慎一些。”
“是是是,明府所言极是,下官会再去跟诸位同僚好好合计合计。”
又数日,洛阳县衙门外,两位看大门的差役,此刻正缩在大门角落避风处抱着手炉子取暖,一边吹牛打屁。
聊的话题,自然跟那位即将上任的新任县令程三郎相关。
“听说这位脾气可是相当的不好,心眼又小,动不动就想要动手动脚”
“不能吧,他程洛阳好歹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大才子,能够写出那洛阳牡丹亭记这等佳作之人,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
“不过话说回来,惹了程家人,年都过不成,这话能够从长安流传开来,终究作不了假吧”
“这倒也是,而且这两年,我家请回来镇宅避邪的,用的可都是他们一家子的画像”
“而且感觉还听灵验的,莫说什么鬼魅,便是大活人陡然一见都能吓出一声冷汗”
就在此时,其中一位差役陡然瞪大了两眼。“程三郎,哦不,程洛阳来了”
另外一位差役一探脑袋,瞬间也有些懵逼。
“乖乖,不是说是来交接的吗我怎么觉得这位程洛阳像是要打上门似的”
此刻程处弼一身崭新的官服,策马驰来,身边足足簇拥了三十余人。
其中有几位是膘肥体壮,面目不善的程家人,大部份则都显得清瘦,一部份人手里边都拿着一把好宝贝:算盘。
目光里边,充满了精明与算计,不管是打量周围的货物还是房舍。
似乎都会无意识地拔拉几下自己手中的算盘在计算这件东西应当价值几何。
他们这些精兵强将,就是程处弼这位新任洛阳令前来交接洛阳县衙事务,特地带来的秘密武器。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