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文干咳一声,佯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方才楚珏那臭小子在这里偷看你,本世子担心他对你心存不轨,所以特意过来看看,这才刚将他赶走了。”
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偷看的。
东篱一脸了然的模样。
“东篱,你手里藏着什么,不会有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他一脸的严肃,这丫头年纪轻轻,咋净干些不正常的事儿,想来定是和她那无良主子待久了,习性也变得一样。
东篱小心翼翼地端出来,是一个汤盅,香气四溢,这光是闻一闻,就觉得心里起了燥火。
“这是何物”
东篱一脸的神秘兮兮,说道:“这是用羊鞭炖的十全大补汤,今儿宰杀了很多羊,这种好东西自是不能错过了,故而便炖了一些,林世子和楚公子都有,既然世子在此,不如就尝尝味道如何晚些时候,奴婢也好去给太傅大人送上一盅。”
姑娘一脸天真,话可不是天真。
林承文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无奈地叹息了声。
“你还真是会就地取材。”
“世子客气了,东篱只是个奴婢,自是什么好东西都要想着主子的,林世子,尝尝吧。”
林承文哭笑不得,这大庭广众吃下让他喝十全大补汤,这丫头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便问:“东篱,你可知这十全大补汤的功效”
东篱点头:“知道啊,早在京城就听说世子流连花坊青楼,想必早就身子亏空,这东西正好可以补回来呢”
林承文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左右看了一圈,确认没人偷听才瞪着眼睛说:“你这丫头,好的不学,净学些坏的”
“坏的”东篱不解:“坏在何处世子要是不喜欢这汤,大可不喝便是,何必这般说奴婢。”
东篱想着自己也是一番好心,竟然被人曲解,当下端着汤要走。
林承文拦在她面前,道:“你送都送来了,又端走作甚”
他一把抢过,直接席地而坐,先是尝了一口汤。
东篱赶紧凑上来问:“世子,味道如何”
“咳”
他瞅着东篱脸上那两个浅浅的梨涡,还有那亮晶晶满是期待的眼睛,连忙道:“不错,没有半点腥味儿,你这手艺,比得上宫里的御厨了。”
“世子过奖了,既然好喝,那就都喝完吧,锅里还有许多呢。”
要是喝完,他今晚不得燥死啊。
偏偏东篱就在这里等着他喝完,林承文硬着头皮吃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没剩下。
“多谢林世子捧场,这剩下的,就劳烦世子爷给楚公子送去吧,他整日被芸娘缠住,想必比世子更需要这个汤。”
林承文无奈摇头:“你倒是懂得挺多。”
“若是懂的不多,如何伺候人”
她自小就为奴为婢,伺候人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况且伺候陛下,是她心甘情愿的。
“伺候人可是个苦差事,你难道想要一辈子伺候人”
“有何不可吗奴婢生下来就是奴籍,本就身份卑微,地位低下,这些年也就只有陛下一如既往地待奴婢,自是心甘情愿伺候的。”
在她看来,伺候陛下并不是什么苦差事,而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呢。
“好吧,但本世子还是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林承文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唔,手感真好
肉呼呼的,终于挼到了
陛下将她这个小婢女养得正好,白白胖胖肉呼呼的,看来是一点儿都没亏着她。
“林世子放心,奴婢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往后也一定会好好的。”
东篱心头一暖,虽说林世子以前的确是个浪荡子,如今跟在陛下身边,却改变了不少,甚至变得都不像是以前的林世子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皮囊里换了个灵魂呢。
再则,她现在的心是草木做的,即便是大热的天儿,身体也依旧是冰凉的,林世子似乎知晓。
“东篱姑娘,都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开席了吗”
下面的人高声问着,东篱赶紧回神:“可以了可以了”
今儿个的全羊宴,请了北穆城里最漂亮的花魁来,听说那花魁生了副好嗓子,宛如天籁,小孩子们提着花灯在街道上欢快地跑着。
啪嗒
忽然装上了人,花灯也掉在地上,被拥挤的路人不经意踩在脚下。
惹得孩童一阵哇哇大哭。
白婳眨了眨眼睛,无辜而又茫然地盯着身侧的男人。
仿佛在问,该怎么去哄这哭闹不止的孩童。
“莫要哭了,不过是碎了一个花灯而已,你瞧这是什么”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把果糖来,用糯米纸包裹着,孩子接过糖,果真就不哭了,抬头看向白婳立马就呆住了。
“是大端女帝,是女帝陛下”
孩子兴奋地大喊着,百姓们纷纷看过来,白婳嘴角一抽,压低了嗓音道:“孤都说了,今儿不宜出门,你偏生不停。”
“真的是女帝陛下要不是陛下,咱们现在还被北穆王奴役着”
“是啊,也多亏了陛下我们一家三口才能团聚,陛下仁心扶弱,善感天地,又心怀苍生,实乃世间一大善人也”
咳咳
这多少有些夸张了。
“陛下,请受我们北穆子民一拜”
百姓们高呼着,然后纷纷下跪,虔诚地跪拜了起来。
萧君策则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说:“别紧张,你是皇帝,这是你应该受的。”
白婳哪里是紧张了,只是想她纵横天地间几百年,从来都是放肆惯了的,而今多了个国君的身份,就像是多了道无形的枷锁,让她无法为所欲为。
仿佛自己的四肢都被捆绑,这种感觉,着实让她不喜。
虔诚的信仰之力,可以源源不断地给她提供神力和阴德值,她如今阴德值满,本可以回归神位,却又一直被牵绊桎梏。
“众生平等,孤不过是看不惯北穆王滥杀无辜,骄奢成性罢了,孤没有上阵杀敌,也没有真刀实枪地拼杀过。”
相反,她这个人的脾气很不好,这样的信仰,让她心虚得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