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婳叹了口气,这么远,如何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回到大端。
不过人间界的空气就是不一样,比起地府的阴暗森冷,实在是好得多了。
这商队约莫是要去往北境做生意的,运的大多都是一些棉衣布匹,北境四季如冬,对冬衣的需求更是巨大。
这也就给一部分人制造了赚钱的商机。
只是这里距离北境还远得很,若是照他们如今这个脚程,只怕是还要走上一个多月才能抵达北境,正巧一个月后便是北境最冷的时候。
这商队约莫有两三百人,规模还算大的。
“罢了,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白婳幽幽地叹了口气,敲了敲小老虎的头,问:“你可还能继续传送”
“不能臭女人,你想都别想”
它是说不出话来的,只能发出嗷嗷声,然而契约一旦形成,它心里想的什么,白婳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老子没骗你,撕破虚空需要强大的术法作为支撑,老子被困了千年,天道放在我身上的铁链,每日都在吸取我的力量,而今力量衰减,一天顶多也只能用一次罢了。”
白婳:“”
“废物早知道还不如让你被困死在九重天算了”
还让她费了这般大的劲儿将它给放出来。
不过白婳做事向来都有打算,她知道彪乃穷凶恶极之物,一旦被释放出来,人间必遭惨祸,故而才给它下了套。
又是料定了彪的性子绝不会那么言听计从。
她喜欢事事都算计得恰到好处,分毫不差,将人心这一块儿更是拿捏得死死的。
白婳闻言,在心里阴测测地冷笑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你放老子出来,天道必定会追杀你,嘿嘿,臭女人,你死了,老子可就自由了”
“赤乌说的还真没错,你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既然签订契约,怎么着也得拉你下水,你怕不是忘了,这世上还有生死契这种东西。”
生死契嘛,便是将两人的性命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当然知道天道会追杀她,不然怎么会和白虎签订生死契呢,毕竟在关键时刻,这货还是能靠得住的。
它想要活命,就得拿命来护着她。
事到如今,白虎才知道这女人的算盘从一开始就打得十分响亮了。
简直将它算计得一点儿余地都没留。
这女人简直坏透了
心肯定也是黑得透透的
“放心,有你在,本殿肯定死不了,就算死了,有你垫背那也值了不是”
最后,她不知道给那群人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商队的人带着他们一同前往赶路,还暗戳戳在他们身上下了疾行符,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硬是缩短成了五天。
“姑娘可真是我们的贵人,这趟路我们也走了好几遭了,还是头一回这么快呢。”
眼看着就要走出沙漠了,商队自是高兴,不过他们好像都将那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沙漠本就危机四伏,动不动就是沙尘暴龙卷风或者是流沙席卷,还好这一路上他们都没遇见。
只是到了夜里,沙漠的气温就格外的低,为了防止夜里沙尘暴来袭,他们会挖一个沙坑,身上裹上皮衣将自己埋进去,然后睡觉。
这样即便是沙尘暴来袭,也不至于让黄沙进了口鼻,更能御寒。
约莫明天下午,他们就能抵达北境境内。
这十天时间她倒也不是没想过让白婳再用几次虚空之力,只是这货太久没有来过人间界,如今更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若是在撕裂虚空,将她给传送去更为偏远的犄角旮旯破地方,她可真是连哭都没得哭。
所以也就只能放弃了,先抵达北境内,这样至少距离大端会近一些。
只是听说萧太傅带兵出征讨伐北境,为大端女帝报仇,这一路上白婳也听说了不说。
如此一来,她可先行抵达北境都城,说不定还能遇见萧君策。
“姑娘,这袄子你先披着吧,越是靠近北境都城,这气候就越是恶劣严寒,你这般娇弱,怕是会扛不住的。”
先前带头的那位郎君红着脸过来给白婳送了袄子,同行的一位姑娘却是看得眼红,甚至泛起了泪光。
“姑娘莫要伤怀了,段郎君只是觉得那姑娘在大漠里迷了路,怪可怜的,才会如此罢了,这一路上,段郎君对您的体贴细致,大家可都看在眼里呢,等忙完了这单生意,段郎君就会去咱们家提亲了。”
姑娘身旁的小丫鬟安慰着说。
可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出来段郎君对白婳的诸多照顾。
只是那位姓白的姑娘性子古怪,整日抱着那只白色的小老虎自言自语,要么就是逮着那有三足的怪鸟说话,着实是个怪人呢。
白婳眼尖儿地瞧见那姑娘红了眼眶,目光也时不时的看向自己这处,想来应该是妾有情而郎无意了。
“想来你的堂妹应该比我更需要这袄子。”
姑娘听了她的话,身子忍不住瑟缩两下,正巧段郎君看了过来,小姑娘就更委屈了。
段郎君捏了捏手中的袄子,似有些为难,咬咬牙说:“车里还有许多袄子,我再拿一件给她便是。”
说着,他将袄子塞进白婳手里,转头就去拿一件新的袄子出来,其实那姑娘有自己的袄子。
段郎君转身时,不曾看见白婳眼里的鄙夷。
赤乌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暗自骂了声:“呸,真不是个好东西”
白婳将袄子裹在身上,一并将白虎也给塞了进去,挑眉道:“何以见得”
“若是同时有两件袄子,为何不先给自己堂妹,反倒是向外人献殷勤,无非便是想在你面前博个好感,让你对他另眼相看罢了。”
“彼时再去拿袄子给堂妹,便说明两边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想放弃。”
白婳坐在火堆前,看着窝下休息的骆驼们,这漫漫大漠甚是孤寂,唯有驼铃方可多了些许烟火气。
“你倒是学聪明了。”
“切那段郎君瞧你的眼神就不正常,好几次夜里都偷偷盯着你瞧,咱们进了都城,可得快些离开,莫被这人给缠上了才是。”
他们好歹也是活了数百年的人,若是连这点儿看人的眼光都没有,那可真就是白活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