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灵魂本殿只能暂时强留半月,半月之后,身死魂消,不复存在,这世间每个人的命运看似毫无规则,杂乱无章,实则都息息相关。”
看似无关之人,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她今日说了很多,不是来与故人叙旧的,而是来给他心上捅刀子的。
若是一直不肯认清现实,那便是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行尸走肉罢了。
“就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他低声询问着,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
他是神君,怎会会一个凡人落泪。
可他只要一想那孩子遭受了那般苦痛折磨,就如同万蚁噬心,割肉刮骨。
“有。”
“你尽管说来便是”
白婳扬唇轻笑:“杀天道,改秩序。”
她看着白泽脸上的表情在一点点的僵硬,嗤笑道:“看来你还是不敢,那便等半个月后,她魂飞魄散,世上再无星儿。”
人生有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越深的执念,越是容易扎根在心里,固执顽抗。
又是风雪漫过一夜,神君之力,自可抵消击退那些行尸,这房子虽小,却在风雪中屹立不倒。
白泽又加了一层神力在星儿身上,想要维稳她的肉身。
可只需地轻轻一碰,她的身体就如同烟雾一样,即将消散。
“不要”
白泽惊慌失措的补救,如今是连碰也碰不得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选择,是听白婳的,还是就这般固执地守着,这世间无法转世之人,要么沦为死灵,要么沉入往生池,要么彻底湮灭。
他知道,如此强留是留不住的。
那日白婳临走之时,曾问过他,是何人授予的他堕神之术。
他不曾言语,那一刻,他从白婳的眼神里看到了冷酷和肃杀,似乎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大家都坚持住,只要打赢了这一波,咱就能回去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了”
硝石混着火油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即便是这天寒地冻地,柳淮需也是累出了一身的汗。
约莫是想在白婳面前好生表现一番,手中结印十分给力,竟一个都没有出错。
看来不是他资质不行,而是他脑子不大好。
“周将军,您真的不去见见那位从大端来的惠安公主吗她好生厉害,一抬手就能杀死一片的行尸,咱们都城有了她,便不愁挨不过今年冬天了。”
他望向城楼的方向,奢华的衣裳对她来说也只是陪衬罢了,他越发觉得那是天上的皓月,他是那脏的泥土。
便是看一眼对她都是亵渎。
“她的确很厉害。”
身边的将士更是眉飞色舞,好奇地问道:“听闻周将军以前在大端朝的妻子,便是惠安长郡主,不知这位惠安公主,与她是何种关系”
“她”
周易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她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原来就连惠安长郡主的名声,都已经传到了北境。
“那怎么能一样呢听说那惠安长郡主是个放浪形骸的女人,新婚夜竟然和别的男子苟合,好在周将军你心胸宽阔,非但没有计较,还一直纵容她产下他人之子。”
“只可惜那惠安长郡主不知感恩,害得周将军爱妾身死,如此恶毒的女人,如何能与惠安公主相提并论”
那将士说得煞有其事,外头也不知道怎么传的,总是,白婳的名声不太好。
“还好她死了,死了也是活该,少了这么个祸害,贵朝才能平安无事,迎来了新的公主。”
“住口”周易安脸色铁青:“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从来都不是
她没有放浪形骸,也没有心如蛇蝎,她只是只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遇见了一个错误的人罢了。
如果不是他,她的前半生不会过得如此凄惨悲凉,身负骂名。
“周将军,您这是何意虽然咱们知道议论已死之人不好,可她本就害得您这般,将军也不必为她说话,咱兄弟们都懂”
“你们懂什么”
周易安咬牙咆哮低吼:“你们什么都不懂,却如同妇人般在这里嚼舌根”
“放浪形骸不是她,蛇蝎心肠也不是她,错的人是我,不是她”
她什么都没错,只错在轻易听信他的鬼话,任由被自己蒙骗罢了。
将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却听见周易安苦笑,凄凉道:“她若当真是那样的人,我便不会如此愧疚不安,日夜不寐,茶饭不思了。”
“是我的错,是我宠妾灭妻,也是我在新婚夜让人毁了她的清白”
越是往后说,他的声音就越是悲凉,城墙外是一片的嘶吼声和喊杀声,他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明月,虔诚不安。
将士们没有听得真切,却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看得出来,周将军似乎对于那位已故的女皇陛下,还有余情未了。
即便白婳有心想要忽略那道目光,可实在太过于火热,想要忽视都不可能了。
忽然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眸,他心头一慌,似多年前初见她时的场景,她受人欺凌,见他为自己挺身而出,那时她的眸子便如现在这般明亮。
“走吧,该回去了,有她在,你们都能睡个安稳觉。”周易安慌忙别开自己的目光,佯装无事发生地说着。
“周将军,惠安公主她”
她来了
她就出现在他面前,陌生的脸,熟悉的目光。
周易安下意识的后退,却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慌乱之中他磕头在地。
嗓音掷地有声:“罪臣周易安,拜见惠安公主”
上一次行这般叩拜大礼时,还是他被代惊棠所擒获那次。
白婳挥了挥手,周围的将士都退了下去,他看见那双精美的鞋停在自己面前,他不敢抬头,跪着往后退。
说:“罪臣如今是戴罪之身,殿下还是莫要靠近的好。”
他是在惧怕,惧怕白泽留在他身上的东西,虽不知是什么,但也总得时时刻刻提防着。
“看来你如今倒是很识趣,知晓自己身份,以前身为郡主时,你非但不曾行过礼,还带着你的爱妾在本殿面前为所欲为。”jujiáy
这人嘛,从来都是风水轮流转的。
他方才说的那些,她都听见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jujia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