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各种惊心动魄抵达外城南薰门后,耶律怀义转头望向黑漆漆的城市,只感觉后怕不已。
百名精锐契丹铁骑,只不过沿着笔直的御街走了一趟就遇到这么多次伏击,阵亡三名能征善战的族人。
耶律怀义简直不敢想象,若是百名士卒在东京城里待上一个月,最后还能有几人活着逃脱这片区域。
难怪南人总是宣称自己强兵百万,这东京城百万军民,日征夜战,无处不在,着实令人震怖。
若是女真人不增兵屠城,这仗是真没法打下去了。
离开南薰门,耶律怀义立即向国相驻扎的青城而去。
所谓青城,是宋室为祭天而设的斋宫,往日里天子出城祭天,前一日会在青城沐浴斋戒。
耶律怀义抵达时,国相粘罕正与监军、都监以及大量女真将领激烈交谈。
甚至连几日来一直阴郁沉默的右路元帅斡离不也在此处,只是他心神情疲惫,一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眼前这一幕让耶律怀义愣了一瞬间,几日前军中可不存在这种压抑氛围。
围困了敌国都城的大金将士,骄兵悍将,气势如虹,骄横而不可一世。仿佛天下唾手可得,财富、美女伸手可取。
怎么短短几天,右路元帅便萎靡不振。左路将士也充斥着浮躁与戾气。
哪怕有耶律怀义这个外人在场,女真将领也依旧吵得激烈火爆。
国相的长子真珠大王设也马激动的拍着桌子,大吼道:“一切的根由都在于南蛮那个言而无信的狗皇帝朕朕这个狗脚朕当初就应该杀了他。现在杀了他也不晚,就应该全力攻城。”
右路元帅斡离不额头青筋暴起,强忍着怒意闭目不语。
但一直受他照顾的兄弟,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第四子,金兀术完颜宗弼再也无法忍受,起身针锋相对,呵斥道:“闭上你那比粪还臭的狗嘴。还没杀宋主,东京抵抗就如此坚决。若是当初宋主真的死在我军营地,东京城就如烈火烹油了。抵抗程度会比今日还激烈百倍。”
设也马吼道:“若不是你们东路军力主放回宋主,今日会如此被动”
“放屁哪次不是我们东路军给你们西路军收拾烂摊子让局面陷入如此被动的是一名宋朝皇帝是你们西路军屡战屡败。先有你战败在东京城内,接着潼关方向连战连败。陕西宣抚使范致虚带着二十万步骑,马上要攻陷潼关了否则一名宋朝皇帝带着万余残军,随手可擒。”
面对金兀术的羞辱,设也马恼羞成怒,拔出佩刀,说道:“你们东路军又好到哪里在河北,被宗泽打的十三战连败。现在宗泽数万大军汇聚在黄河边上,康王又汇聚了一大批军队在向山东迂回。既然瞧不起我西路军将士,可敢与我刀剑决高下”
听闻这一切,耶律怀义只感觉眼前一黑,临阵脱逃的心情都有了。
难怪女真人一直不肯派大军进东京屠城,就眼前这种情况,金军马上就要陷入四面包围了西面、北面、东面都是旌旗招展,军阵云集的勤王之师,只剩下了南方两湖、两广的军队还未开赴到开封。
孤军深入的金军能挡住宋朝的勤王之师就已经极为不易,哪还有余力去攻城
一直沉默的粘罕怒喝一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知道的是我们围困了敌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被敌军围困在东京。”
震住了一群年轻女真将领,粘罕望向耶律怀义,问道:“你有何事禀报”
耶律怀义连忙回道:“国相,参与屠城的将士中了南蛮子埋伏,一群南蛮子在太学一边奋战,一边纵火,拖着大金将士一同葬身火场。逃出者寥寥无几。”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一直闭目养神的斡离不睁开充满血丝的双眼,低沉感慨道:“血肉山河,非我族固有啊。”
其他女真人也惊叹的倒吸凉气,金兀术感慨道:“宋朝君臣软弱怯懦,但这底层百姓,却着实是忠贞热血。点火自焚,死战不退,怕是我大金族人也不一定能做到。”
设也马嘲讽道:“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东路军又要宣传那套以宋主制宋人的说辞了。”
耶律怀义默默低头,眼观鼻,鼻观心,最好这些女真人一直吵下去,永远别关注到自己。
不过就内心而言,耶律怀义是真的赞同东路军的主张。眼前金军南侵的一切战略目标都已达到,若以宋主制宋人,能够结束战事,是最好不过。
契丹人是再也不想进东京城,与这座城市中的百万军民血肉消磨了。
国相粘罕没有参与一群人的争吵。跟斡离不一样,他压力也是极大。
放走了宋主,主要责任虽然是斡离不。但当初他粘罕也是点头同意的。
只能说,宋主当初提出的建议,任何金朝官员都不能视若无睹。
可是,谁也没想到,宋主返回东京之后,态度会发生如此坚决的转变。
而且也没有人能够预料到,几天而已,局面就从无往不利,坠落到了如此恶劣的地步。
思虑了片刻,粘罕沉声说道:“战场瞬息万变,谁也不能未卜先知。但我大金将士,勇敢善战,必能以铁骑弓刀,逆转形势。”
“自太祖起兵以来,局面比如今恶劣百倍者,比比皆是。各部自己收拾残局,重整局势。”
话音未落,斡离不已重重起身,握着刀柄转身离去。紧接着大量东路军将士整齐起身,铠甲撞击声铿锵沉重,密集的跟随在斡离不身后向殿外走去。
走到门口,斡离不低沉的声音传来:“我部勇士会扫清河北宋军,驱散宗泽、康王。却看你们西路军如何击退范致虚的二十万步骑。”
步骑二十万
耶律怀义胸口沉重,这规模比东西两部女真人合计还要多出数倍。
女真人又要分兵,又要围困东京,又要攻城,还要击败这二十万步骑。这胜率何其渺茫
粘罕面色沉重,说道:“娄室提军离去,就是应对范致虚这二十万步骑去了。南蛮子就会妄言以诓天下。所谓二十万步骑,只是号称而已,再抛去空饷,恐怕兵马尚不足半数。”
耶律怀义唯唯诺诺,不敢反驳。即便去掉一半的水分,陕西宣抚使手中还是有十万步骑,若打下潼关,一路东进,同样致命。到时候宋军里应外合,围城的金军恐怕要面临一场惨败。
粘罕语气坚决,说道:“为了防止宋军里应外合,必须果断攻城,打的宋军不敢露头。所以进攻内城的重任,还是需要招讨你一力担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