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楼门口。
重新粉黛整齐的老鸨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客人,脸上全是热情而恭敬的笑容。
举止说放浪吧,不失礼。
说热情吧,还透露着几分惶恐。
拿捏的恰到好处:
“奴婢见过少宗主,见过诸位大人”
孙伯符没说话。
枳鸾也不言语。
只是李雍上下观瞧这逍遥楼,一个劲的在那点头:
“嗯好,好,真好好啊”
说完,他眯起了眼睛鼻子嗅了嗅:
“香可是真香啊哈哈哈哈哈兄弟们,香不香”
这话一出口,身后那群护卫虽然脸上没什么兴奋,但眼底却已经冒出了火。
这时,孙伯符才开口说道:
“贤弟,请。”
“哈哈哈哈,世兄,请”
在老鸨的引领下,一群人直接往逍遥楼里走。
而今晚逍遥楼最好的姑娘们早就等在了一旁。
李雍眼睛已经完全亮起来了。
尤其是看到那亲自来迎的春雨与秋槿之时。
“妙啊妙啊哈哈哈哈哈”
四楼天字暖阁。
孙伯符、李雍、王伯当、以及一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老者坐在上首,其余之人分列两侧二字排开。
房间很大,装这十几人完全没问题。
哪怕一会还有姑娘家也无事。
而落座后,孙伯符便对枳鸾吩咐了一句:
“莫要让贤弟等急了,去安排吧。”
“是”
枳鸾点头离开。
而李雍则笑眯眯的来了一句:
“这飞马城当真是人杰地灵,别的不说,就刚才那两排姑娘可就要比禹州强上太多太多了。哈哈今日可要好好赏玩一番不过,世兄,明日又如何安排我等此番前来”
“诶”
听到这话,孙伯符一抬手,面色温和:
“贤弟,来到了这里,便是只谈风月不谈其他,你瞧”
说着,他指向了那以春雨秋槿为首走进来的姑娘们:
“可莫要丢了雅兴”
“哈哈哈哈”
李雍似乎并没察觉什么,又爽朗的笑出了声,看着这些姑娘们一脸热切:
“自然,自然”
而把俩人的话语尽收眼底的老者也没吭声,只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伯当。
见对方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后,也就不吭声了。
片刻,酒水上桌,珍馐呈上。
秋槿执琴,春雨斟酒。
其他人身边各自两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那气氛可就热络至极了。
踏云阁,静室。
“爹。”
“哦,是禅儿来啦。”
孙丛的目光从那块水晶穹顶上收回,看着走进来的闺女,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听闻你这几日习字有所寸进,酒水竟然少喝了许多,为父还说明日去看看你呢。”
看着孙静禅,孙丛说道。
孙静禅摇头,直奔主题:
“爹,女儿听闻这留云山庄被瓦岗寨的反贼住下了”
孙丛一愣也不瞒着,点点头:
“嗯,不错。今日刚到,来的人是瓦岗寨翟让的左膀右臂之子。怎么我们禅儿不痴迷那位很会说故事的道士,反倒喜欢上这群江湖人了“
孙静禅并不介意老爹把自己的行踪了若指掌。
反倒觉得理所应当。
这飞马城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不应该瞒过三宗之人才对。
于是直接说道:
“爹,此事颇为不妥。眼下虽然朝廷三征高丽被伤到了元气,可终究名正言顺。瓦岗再怎么势大,依女儿看无非也只是草头之王。爹把接待贵客的留云山庄给了这群反贼,想来这城中隋帝密探定会知晓,到时候若引起隋帝不满我等何以自处”
“哈哈”
孙丛并没因为女儿质疑自己的决定而不满,反倒满眼欣慰。
颇为赞许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世人皆知吾儿痴迷书法,却不知吾儿心思是何等玲珑。不错你考虑的确实不无道理。”
“那爹爹为何还要这么做而且还让二郎大张旗鼓的前去迎接”
“因为隋帝有些欺人太甚了。”
孙丛直接说道。
他走到窗前,透过窗户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声音不含喜怒,平铺直叙:
“上个月,你可知隋帝传来圣旨一封。我们把龙火猊从狻猊部运回之事,终究还是走漏了风声。并且我怀疑宗内亦有其眼线。不然隋帝绝无可能在知晓咱们出发后,才发来圣旨。点名道姓的要咱们把那狻猊呈上去,运抵京师。”
“”
孙静禅的眉头皱了起来。
“所以爹爹才摆出态度,让隋帝看到我等与瓦岗亲近”
“不错。”
孙丛点点头:
“只是隋帝虽点名要这只龙火猊,却亦是许下了一些东西。但这龙火猊乃咱们三宗兴旺再延百年契机,我自然是不可能给的。而杨玄感兵败之后,翟让承了杨玄感留下的根基,这两年势力是急速膨胀,早就成了隋帝心腹之患。
为父让你弟弟去迎接却不直接点破,只以“贵客”相言,便是给隋帝留了一分情面。他若继续相逼,那这来年开春的三万骏马,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是不要“
“爹爹若为了制衡隋帝,选择瓦岗倒也妥当。可就不怕这瓦岗不怀好意”
“所以,二郎这次不会答应瓦岗的任何要求。”
月光之下,士眯起了眼睛:
“许下重金也罢,或者押送银钱亲自送来也罢。无论如何,来年开春产马之前,谁也别想得到这些坐骑。”
“可是”
孙静禅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孙丛的解释而舒展。
反倒是皱的越来越紧:
“这种行径委实太过危险了。稍有不慎”
“为父自然知晓。所以,为父亦准备了后招。这几日,那龙火猊被灌下了秘药,这第一缕元阳已失。你怀伯带着那匹母马直接去了隐居之地。大不了,龙火猊给得,战马亦给得。为父倒想看看,在面对几万兵强马壮的瓦岗骑兵,光是得到了一只龙火猊的隋帝如何抵挡。”
“一招怕是不够吧“
“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孙丛忽然大笑了起来。
可不知为何,看着孙静禅的双眸却满是遗憾。
“唉可惜我家禅儿生却一副女儿身子。若你是个男孩又该有多好”
“”
孙静禅无言。
但对这番话语倒没什么想法。
从小到大挺的很多了。
习惯了。
接着,就听孙丛自言自语道:
“我已命人在血雾书院开出了三万金的价格,悬赏这只龙火猊,生死不论。若这两边都开不出来我要的价码,或者真的保不住它那么死在咱们手里,总要比死在其他人手里强”
“”
虽然明知道爹爹这一步棋没有走错,可当听闻竟然要这么做,从而感受到了爹爹的态度竟然如此坚决时,孙静禅还是不免一阵阵心惊
“那”
想了想,她问道:
“女儿想不出这件事的最优解是什么了。”
“没有最优解。”
孙丛笑着扭身,看着皱眉的女儿说道:
“身处盛世,凡事以利字当头。咱们求的是三宗的长远发展,这座城池里的人要银子,要安定的生活,要果腹的食物。那咱们就要给。可身处乱世,咱们只有一个目的,便是使三宗继续延续。而只要抱着这个目标,不管是寄人篱下也好,玉石俱焚也罢,都不算什么。我们只要传承下去,那么无论经历过怎样的历史,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祖先之业不可于我等手中断送,这是铁律。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孙静禅无言以对。
一切的言语皆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因为她明白。
爹爹这一番话之中的代价,不仅仅包含外人,更包含她所在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只为了三宗之延续。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