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城。”
“北北城”
“赶紧的,莫要耽搁。”
“是。”
“前面路口右拐。”
“是。”
“左拐。”
“是。”
“第三家府邸就是。”
“是。”
这一路,薛如龙都在后面的车厢里指使着俩人赶车。
那语气就跟爷爷指挥孙子一样。
可在张大生和张二生这里,却很是适合这位的身份。北城乃是文臣武将的居所,普通人看官宦之家的狗都要高三分,所以在这俩兄弟心里,这人那种傲慢的语气才像是正常人。
一路听从指挥,把马车赶到了这处府邸后。
薛如龙下车,对俩人来了一句:
“一会进去了,什么都别乱碰,手脚干净一些。不然出了什么事情某可不负责。”
“回大人小的知道了。”
张大生有些胆怯的应了一声。
可等薛如龙回头后,一旁的张二生却冲着他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
薛如龙推开了门,身子往旁边一侧:
“进来吧。”
兄弟俩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吱嘎”
木门关闭。
可薛如龙却没继续引领。
因为不需要了。
老管家李忠就站在院内,笑呵呵的看着这兄弟俩。
而薛如龙则双手环抱于胸前,站在门口,目光里泛起了一丝冷意。
张大生和张二生没看到薛如龙的目光,看到了院子里站了个老头,以为这位就是“那位大人”,向前走了几步后躬身便拜:
“小的张大生。”
“张二生。”
“见过大人。”
看着俩人恭敬的模样,李忠笑呵呵的点点头:
“嗯,好,好。”
他语气很和蔼,就先是爷爷看着孙子。
伴随着称赞,张大生心里刚刚松了口气,可在听到了下一句话后,头皮却忽然炸起了一层疙瘩
“倒是有许多年没看到这种瞧不出破绽的换皮之术了。”
“”
兄弟俩瞬间眼睛就直了。
头皮一阵发麻,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对劲。
可身子刚想动却发现动弹不了了。
周围的天地之炁并没有什么波动,可冥冥之中,却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寒之意环绕住了两个人的身子。
仿佛在告诉他们:
“别动,动了,会死。”
“呵呵”
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慈祥老爷爷形象的李忠目光落到了薛如龙身上:
“大人呢”
“在那道士那边听书呢。”
听到这话,李忠点头:
“那你便回去吧,大人身边没个照应之人可不成。”
“好。”
薛如龙应了一声,直接推门便走。
几息的时间,外面传来了一声“驾”以及车轮滚动的动静。
等他离开,李忠笑呵呵的继续看着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落的俩人:
“不用紧张。大人说的是找到你们俩,又不是杀了你们俩。只要你们乖乖的,老夫也不会痛下杀手。”
伴随着话语,张大生和张二生周身那股冰寒森冷的杀机逐渐消失了。
接着,老人背着手往旁边一指:
“去那屋里等吧。”
“”
“”
在兄弟俩的沉默下,老头还不忘嘱托了一句:
“别乱动东西。”
说完,他便拿起了旁边的抹布,朝着正厅里面走去。
看样子像是要去打扫卫生。
张大生一瞧有破绽,立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可就在那一瞬间
心头那股冰寒之意再次涌出。
不敢动了。
李忠的声音再次响起:
“让你们去哪就去哪,我们人族邀客人来府上,是礼数。可若客人不知礼,便是恶客。”
“”
“”
“恶客,会死的。”
“”
“”
“马三儿迈步到这咸菜坛子前,这么一打开,马三儿心说我把人头放这吧。然后我得赶紧走此地,不可久留可是呢,这坛子盖儿一打开哟呵这坛子里面,还有一颗人头而且啊,这人头,脸儿冲上马三儿一瞧哟二哥”
“啪”
“”
“”
“”
在那全场听众被这醒木给叫醒后,众人就瞧着这道士脸上出现了和昨日如出一辙的可恶笑容: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起身,抱拳拱手:
“谢谢各位,各位辛苦,辛苦。”
“”
“”
“”
人群静默。
这时,有人问道:
“又又没了”
李臻一点头:
“嗯下午还有一场,不过是个新故事。各位要想听,下午再来。反正不收钱,就当解闷了。这九头案的故事,明日上午继续说。咱们啊,两个故事穿插着来。”
“”
“”
“”
看着那个抱拳拱手的道士,没来由的,这群人心里冒出来了一句话。
彼其娘之
怎么这么短
你怎么能这么短
这一个时辰都不到,就没了
我们大老远跑这一趟
你
你娘
满腔怒火憋到喉咙里。
可却吐不出来。
能说什么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人家笑呵呵的请你来听故事。
然后呢,茶虽然粗了些,可不花钱。
果干炒豆也不花钱,随便吃。
怕你冷,给你弄炭火。
见你茶冷了,还知道给你添热的。
要多客气有多客气。
客客气气的请你来,客客气气的招待你。
这时候你要是骂街那就有点忒不是个东西了。
可问题是这个王八蛋不骂街他们心里不舒坦啊。
我们听什么了
你就不说了。
你就解释了那第三个人头哪里来的。
解释完,马三儿砍死了个人。
想把人头藏咸菜缸里,结果发现了一个闷二的脑袋搁里面装着。
这户人家住的地方特么比你这鬼宅还邪乎呢。
怎么随随便便就能冒出来一颗人头
干啥啊
搞批发啊
一时间肚子里那股火是上不来下不去,真叫一个难受。
而就在这时,忽然,他们听见了一声轻笑:
“哈”
循声望去,却是那位蒙面的大人站起了身来。
手一甩,李臻伸手一接。
众人便看到了一锭白花花的雪花银。
这是
还来不及思考,却见这道士一拱手,走下了台阶:
“大人,贫道都说了,今日不收钱。况且这也太多了。贫道以后说书,大家给个茶水钱就够了,可不用赏赐。大人若喜欢听,下午贫道开个新书,讲的是一些江湖事,大人若喜欢,下午还来,坐儿贫道给您留着。”
一边说,一边恭敬的把银子捧到了狐裘大人面前。
“不收钱”
狐裘大人诧异的声音响起。
可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是一声轻笑:
“哈倒是有趣。至于下午再说罢。”
说完,拿起了银子,在人群的注视下径直离开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