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中,秦如霜只觉得自己很冷,真的冷。
侵入骨髓的寒意,让她整个人仿佛置身冰雪之中,缕缕的寒气犹如附骨之蛆,让她逃无可逃。
就在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被冻死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指尖传来一阵暖意。
她本能地靠近那热源,紧接着,连肌肤相贴的地方也传来阵阵温暖。
她拼命靠近那股暖意,几乎是贪婪地汲取着那温暖。
意识朦胧之间,那一股温暖让她口中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忍不住将那暖炉抱得更紧了。
她一时恍惚,只觉得这个火炉真是舒服。
就算她抱得那么紧,也没有灼伤她的皮肤,忍不住地就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
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若是梦境的话,为什么怀中的暖炉会突然变得僵硬了呢
而此时的谢洵,紧紧地闭着双眼。
怀中,秦如霜的外袍已经被脱去,只着里衣。
他自己则是将外袍和里衣都脱了,让秦如霜可以毫无阻挡地汲取自己身体的热量。
两个人的外袍被他用来紧紧地裹住了秦如霜的身体,而他自己的整个后背,则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之中。
他刚把秦如霜抱起来的时候还好,秦如霜只是本能的贴近他身上。
后来,秦如霜的脸颊不知怎么地就贴上了他的胸膛,似乎是觉得暖了,舒服了,还轻轻地蹭了蹭。
谢洵的身体就这么僵硬在了原地。
他的思绪已经感受不到周围的寒冷了,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胸膛那一处。
他能感觉到秦如霜略带冰凉的脸颊,紧贴着他胸膛上的肌肤,而她高挺的鼻尖,时不时蹭到自己的胸膛。
随着秦如霜轻轻的动作,她眼睛上修长的睫毛,仿佛羽毛一般地刷在谢洵的皮肤上,让他的心里荡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谢洵只能更加用力地闭紧双眼,将秦如霜禁锢在自己的怀中,而他自己则在心中默默念起了清心咒。
秦如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了。
随着意识的回笼,她渐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身体所接触到的地方,那股温暖不应该是这个洞穴中有的东西。
她猛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黑暗中透着蜜色的胸膛。
而自己的双手,则是紧紧地圈着谢洵精瘦的腰身,她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之下,谢洵那结实的肌肉和皮肤的纹理。
意识到自己正和赤身裸体的谢洵紧紧地贴在一起,而谢洵的双手还紧紧环抱着自己,秦如霜立刻就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
头顶传来谢洵略带沙哑的声音。
“你放心,我只脱了你的外袍,而且闭着眼睛什么都没有看。你昨日被冻晕了过去,我也是迫不得已无奈之举。”
秦如霜虽然不想与谢洵这样亲热,可她是知道好歹的,也知道在昨日那样的情况下,谢洵是为了救她,可是
秦如霜还是挣脱了谢洵的怀抱,默默地穿上了自己的外袍。
“昨日多谢王爷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剩下的时间应该可以自己熬过去。”
她默默将外婆的系带系好,然后对依然闭着眼的谢洵说道,“王爷可以睁开眼睛了。”
得了秦如霜的首肯,谢洵才将眼睛睁开,睁开眼时秦如霜已穿好了衣裳。
怀中的柔软离他而去,谢洵心中不免失落,可听到她的感谢之辞,又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
谢洵活动了一下筋骨,他抱着秦如霜坐了一夜,身子都僵了。
“你等着,我去弄些水来”
秦如霜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想到了自己迷糊之时,这人以口渡水给她的事情,她的脸上泛出热意,还好洞中光线灰暗,谢洵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那一处泉水在哪里王爷带我去就是了。”
谢洵闻言,没有说什么,他站起身来,将散落在地上的里衣和外袍都捡了起来,然后背过身去,将里衣和外袍穿上
随着他转身的动作,秦如霜这才看清楚,谢洵的胸膛与她相贴,尚且正常,可是背上竟然已经被冻出了一层寒霜,皮肤之下的肉已经被冻出了青紫的颜色。
“你的背你昨夜将两件外袍都披到我身上了”
谢洵身形一顿,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我是男子,不怕冷。你随我来,那边有水。”
秦如霜沉默地跟着他去到了有水的地方,取了一些水喝下,接着又沉默地回到了石床之上。
她盘起双腿继续运功打坐,谢洵也跟着她开始了新一轮的运功。
剩下的这一点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秦如霜依然觉得很冷。
之前在谢洵身上汲取到的那点温暖,在离开了谢洵之后,散去的那样猝不及防。
可是这一次她咬紧了牙关,没有再向谢洵求助,硬生生撑到了第三日的早晨。
第三日清晨,随着石门轰隆作响,谢洵立刻睁开了眼睛。
外头传来了金尔侃的声音,“怎么样还活着吗”
谢洵顾不得同金尔侃生气,因为他发现一夜过去,秦如霜又被冻得意识不清了
“托福,都还活着,但她好像晕过去了。”
金尔侃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紧张,“你别动她,我先进来看看。”
金尔侃快步走了进来,右手搭上了秦如霜的脉搏,左手探查她小腹的丹田之处。
略微诊断之后,金尔侃松了一口气,“没事,只是冻晕过去了。正好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谢洵闻言,立刻背起了秦如霜。
将秦如霜背到背上之后,他才感觉到秦如霜的身体几乎没什么重量,那么轻,那么软。
可是他却知道,在这具身体里,蕴含着让他无法忽略且十分敬佩的力量。
他背起秦如霜,跟在金尔侃身后,很快回到了小木屋之中。
金尔侃让他将秦如霜背到了他们那一间小屋,指了指床榻说道:“将她放在床榻之上,你跟我一块儿去采药。”
谢洵皱眉,他现在只想留在秦如霜身边照顾她。
金尔侃看出了他的想法。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们两个人要用的药,我花了足足三日也没采集,你跟我一块去采洗髓草,快些将药采来,她就少受些罪。”
金尔侃口中的洗髓草,谢洵之前也曾经听过,那是一味十分珍贵的药材,可以改善练武之人的体质。
他站起身,十分不舍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秦如霜,咬了咬牙,跟着金尔侃出了门。
半个时辰之后。
他带着满满一筐的洗髓草回来了。
金尔侃利落地将草药放进石臼中捣碎成泥状,然后吩咐谢洵烧了足足两个木桶的热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金尔侃将洗髓草的药泥通通倒进了热水之中。
“我这里没有那么大的木桶可供你们两人一同沐浴,只能分开了。我先出去了,你将秦如霜的衣服都脱掉她进去,在洗髓草的药水之中浸泡。”
“前辈等等你帮她”
谢洵话还没说完,金尔侃早已咔嗒一声关上了屋子的房门。
房间之中,只剩下两个冒着热气的木桶,还有床榻之上,昏迷不醒的秦如霜。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