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只剩谢洵和床榻上早已昏迷不醒的秦如霜。
她似乎是难受地很了,眉头紧紧的皱着。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
谢洵咬了咬牙,从自己的里衣边缘撕下一条白布,蒙在了自己的双眼之上。
他摸索着走到床的边上,将秦如霜的衣物都褪了下来,直到她身上不着寸缕。
内心的心疼和焦急占据了谢洵的脑海,他此刻脑中已经没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将秦如霜抱到了其中的一个木桶之中。
本以为将秦如霜放进去之后就能松一口气,但秦如霜已经深度昏迷,好几次差点从木桶壁上滑下去。
谢洵没有办法,只能将旁边的木桶移了过来,自己坐了进去,另一只手隔着木桶用力扶住秦如霜,好让她不被呛水。
等到谢洵自己也进到木桶之中,才感觉到用洗髓草洗净身上筋骨是什么滋味。
洗髓,洗髓,不吃点苦头怎么能将一身筋骨洗净
他们在石床之上被冻了整整三天,而此时水中温度滚烫,冷热交替之间,洗髓草的功效开始慢慢发挥。
钻心的疼痛顺着皮肤进入身体的每一个经络,饶是谢洵吃过不少苦,还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尚且觉得不能忍受,何况是秦如霜呢
心里更加心疼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谢洵感觉到洗髓草的功效已经发挥到极致,他的额头浸出了细细的汗珠。
也正是在此时,门外传来金尔侃的声音。
“差不多了,你将她身上擦干净,让她平躺在床上,应该一会儿就能醒来。”
末了,金尔侃又道:“你收拾好之后,和我一块儿再去采洗髓草,准备三日之后的药浴。”
谢洵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三日之后还要再用一次洗髓草”
“当然你以为洗净浑身筋骨,将经脉之中的杂质去除,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一共要洗三次,视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别愣着了,赶紧收拾好出来和我一起去”
谢洵起身,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不适,将秦如霜抱起。
他依旧蒙着眼睛,摸索着帮秦如霜将身上擦干,服侍她穿好衣裳,又快速穿起了自己的衣裳。
他此时太想留在这里照顾秦如霜了,可是她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不能让之前的一切功亏一篑。
将秦如霜安顿好之后,谢洵将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摘了下来。
秦如霜依旧没有醒,但是呼吸平稳了许多,脸色也不是刚从洞里出来的那种青灰,而是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谢洵牵起秦如霜的手,在她指尖淡淡的留下了一个吻,低声说道:“等我回来。”
秦如霜醒来的时候周身暖洋洋的。
她睁开眼,看到了简陋的屋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小木屋之中,而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稍稍用功,感受了一下身体的情况,只觉得周身经脉比之前通畅不少,经脉之中那股阻塞之气已经除去,而且运功也比之前流畅了许多。
她又坐起身看,向屋子之中。
谢洵走得急,没来得及将屋子中央的两个木桶收走,秦如霜只略微一看,就明白自己应该已经经历了一轮洗髓草的洗礼。
她抬起手,只见露在外面的皮肤比之前更加轻盈透亮,指尖传来一阵阵暖意,丰盈的内力在经脉之中畅行。
洗髓草果然名不虚传
她现在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疲劳之感,回过神来之后只觉得腹中空空如也。
金尔侃和谢洵都不在,应该是有其他事情出去了,秦如霜起身,准备到厨房之中做些吃的。
谢洵和金尔侃一直到傍晚才回来。
而谢洵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放下洗髓草之后,立刻奔向了厨房。
“你醒了怎么样没事吧之前冻狠了,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谢洵一脸紧张的问道
身后金尔侃也跟着走了进来。
“她能有什么不舒服的,经过了洗髓草的锻造,身体应该更加强健,运功也应该更加流畅了,倒是你”
金尔侃皱了皱眉头,“你的后背怎么会弄成那个样子”
原来,之前在两人一起采摘洗髓草的时候,谢洵的后背因为之前冻伤了,加之泡洗髓草时,水温必须要高,冷热交替他的皮肤经受不了这样的冰火两重天,竟起了水泡。
之后他又着急回去看木屋中的秦如霜,采药动作十分利落,不一会儿,背脊上的水泡被磨破,血水透出了衣裳,被金尔侃发现了。
谢洵闻言身形一顿,语气淡然的说道,“没什么,在石床之上有些冻伤了。只是小伤。”
秦如霜自然知道谢洵的后边是怎么回事,那是他为了照顾自己才弄成这个样子。
她低声对谢洵说道,“洞穴之中,多谢你了。”
谢洵笑了笑说道,“这有什么而且你已经同我说过一次谢谢了,不必这样生分”
秦如霜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倒希望自己能与谢洵生分一些。
情情爱爱的苦她已经吃够了。
她想与谢洵保持单纯的合作关系。
可有些关系,相处的久了就会变质,有些感谢,积累的多了就会变成怎么也还不清的人情。
秦如霜下意识地想要制止这种发展。
她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现在手头的资产。
谢洵不缺名利,说名望,他已经是几位皇子之中最有名望的,利益,他也不缺什么,而自己手中唯一能作为感谢的,便是那些金银钱财了。
或许回京之后,作为这次的谢礼,她应该拨一些杜氏的产业给谢洵
一顿晚饭,就在几人心思各异的沉默中度过了。
离开之时,秦如霜想到自己醒来时周身干爽,打整得干干净净,忍不住对金尔侃道谢。
“前辈,这次多谢你了,不仅愿意传我功法,还将我照顾得如此妥帖。我回来之时昏迷不醒,辛苦前辈照顾我药浴了。”
秦如霜这话一出,谢洵暗道不好。
他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到金尔侃嘴快答道,“什么我照顾你药浴没有啊,你回来的时候昏迷了,是谢洵照顾你药浴的。”
说完,还十分奇怪地看了秦如霜一眼。
“你丈夫就在这里,哪里轮得到我来照顾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