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星星,盼月亮。这三日之约可总算是盼着了
六安一整夜都睡的不太安稳,天才大亮,便提着贡品急忙赶到后宫。冷宫的大门是换新了,但与院子里的萧条景象相比还是那么格格不入。锁门的链条已经去掉,显然是有人进去了。
他并不惊讶,只是在外面恭候着里面的人出来。不知等了多久,才从门缝里露出一点衣角:“走吧。”
六安长舒了一口气,是啊,他既能想到的事陛下为何不曾想过呢没人知道祁琰进去干了什么,或者只是说上几句话罢了。
“都准备好了”前边的人突然停下。
安公公的手一顿,笑答:“您就放心吧,一切都准备妥当,都在宫门口等着呢”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谁都不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过了今天,她就不止是姜妤,更是他祁琰的未婚妻。走走又如何如今连死亡都不能把他们分开了,就算是死,他们的牌位还是会放在一起的,不是吗
又摩挲上大拇指的那枚白玉扳指,带瑕又如何,这世上有哪个人是绝对纯洁的祁琰闭上眼,不久的朝堂上肯定是议论一片,他们会说姜家女品行不好身份不高,会用各种理由阻止。一个名声不好,一个臭名昭著,他们是正相配的。
思及此不由得笑出声,爽朗的笑声传入耳,听得外头的六安是一脸迷惑,怎么这好端端的陛下就跟自个儿乐上了呢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脸色都不臭了呢。
两辆低调的马车齐刷刷停在楚家门前,打头的那一辆更华贵些,后跟着的从外观看也丝毫不逊色。老爷子带领一家人早早地就在外头候着了,头辆的马车的殷红色衣袍一露,主人的通身气度让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只是这平日里不喜鲜艳的人怎么也换上了这么一身姜妤眼尖,当即就看出这件与她当初在石风镇买给他的那件除了料子别无二异。这也算,他穿着她买给他的衣服来向她提亲了。
楚家人上前一步,正欲跪拜
“老太爷、老夫人快快请起,陛下交代过,不必行礼。”六安连忙去拉。虽是君臣关系,但今日本就是来提亲的,眼前的都是姜妤的家人,那祁琰自然也算是小辈。哪有长辈向小辈行礼的道理
祁琰虽这样想,但有些东西已经是根深蒂固深深烙印在他们心里了。老爷子不肯依,只道礼不可废,还是拉着后辈们行礼。
“楚伯,一别数年,您还是如当年风采。”姜妤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还要一位妇人。看她打扮应是皇室中人,保养得当,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痕迹。她一开口,便吸引了众人注意。
“伯母也是,您身体可还好”
“宛如”姜妤听着,身边明氏的声音有些发颤。
来得这位妇人正是恭王妃,按辈分算起来她是祁琰的婶婶,也是除了恭王之外他唯一的长辈了。那恭王无心皇位,封王之后便举家搬到了封地,对于祁琰与祁璟的皇位之争他也是保持中立,淡泊名利之心倒是保得了一家安稳。
宛如便是恭王妃闺名,她与明氏苏氏一样本是京城女,未嫁之前更与明氏是手帕交,只是随着夫君远去,算起来两人已经是二十年没有见面了。
即便是昔日的姐妹情分,但恭王妃还是不忘祁琰交代给她的大任务,拉起姜妤的手,温柔地看了好一番:“这便是三姑娘吧,果真生得标致,又懂得规矩。将来准能说一门顶好的婚事,今日真是巧,不如我现在就为你说一个”
那封地远离京城,姜妤成了楚家三姑娘之事并未有多少人知晓,看来此次来真是好好恶补了一番功课。提亲是需要媒人的,但是说的这些话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但人家是大老远来一趟,又是受了祁琰之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妤只好点点头。
看得恭王妃是喜笑颜开,他们与这个阴晴不定的侄子是素来没有联系的,就在一月前,突然京中来信喊她去保媒也是为数不多,她听到了当朝天子唤了她婶母,告诉她注意事项云云。
“好说好说,那个那个老大啊,你来一下”关键时刻恭王妃竟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敢唤他小名怕犯了忌讳,左右也是这一辈里最大的孩子,想来这么叫应该是不会出错的。
分明是寻常人家最正常不过的说媒罢了,怎么安在陛下身上,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呢或许是从没见过这场面,今日倒是叫他们开了眼。
祁琰轻咳一声,饶是早以知道了流程,可不免还是有些紧张。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恭王妃左手牵着姜妤,右手边站着祁琰。三人的行为是说不出的怪异。
今天本就是来做戏的,俗话讲做戏要全套,但此时的恭王妃自认为有些过了,随便说上两句就放开了手,而后又去与楚家长辈话家常:“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自己说去吧,咱们不如去屋里”
这本来就是她那所谓的侄儿告诉过她的啊说不必让她太在意,只像是寻常人家一样就可以了。这种事她是见过不少了,但真这样做了还真真的是头一回。
没有人肯动,祁琰还在外面他们是没有进屋的道理的。但这位主子嘴唇一张一合,正对着姜妤打起哑谜。
他一字一顿,只为让姜妤能看清。可又不等人反应过来,便又大步流星进屋敲定相关事宜。
留下姜妤一个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察觉出来,弄得她脸是一阵红,只因他说:“小绿豆,我来提你了。”
这是说的什么话嘛亏他还是读了多年的书,用词不当,用词不当是来提亲不假,但放在她身上怎么能用那个字呢她又不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能用提呢
话又说回来,提的意思能有很多种,比如用手拎着食盒这可以称作是提,但,把猪的四条腿绑在木头上,两个人扛着木头这也叫提啊
啊啊啊啊啊,那个臭王八,太过分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