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了半晌,王韫秀心知自己离开飞龙司多年,武艺荒疏,不是这位老对手的敌手,于是主动退出了战圈。
“高华,你让开算我欠你一次”
高华不答反问:“你不是在长安吗怎会出现在这里那个胖子是谁,你为何要抓他”
王韫秀脸色越来越黑,双拳紧握,似乎又有动手的征兆。
李羽插嘴道:“王姑娘,你要找那胖子,想必与令尊有关。我们就是来调查此事,你若如实相告,我们也好帮他洗脱嫌疑”
王韫秀怔了怔,道:“你们和边令城一起来的”
李羽不等高华说话,赶忙点头。
王韫秀叹道:“也对,高大司使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自然也是为了父亲的案子。不瞒兄台,那胖子便是孙让,四名诬陷父亲的证人之一。”
高华露出惊喜之色,嘴上却依然不饶人。
“你不会想私自调查此事吧可别忘了,你已经不是飞龙兵了”
“我被你亲手赶出飞龙司,当然永远不会忘记。”王韫秀面色又转冷了。
李羽忙安抚道:“王姑娘,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替令尊洗刷冤屈,不如将孙让交给我们吧”
王韫秀沉默了一会,说:“我可以不对孙让出手,但你们调查时,必须让我跟着。”
高华下意识就要反驳,李羽急忙向她打来一个眼色,说道:“就让王姑娘跟着吧她毕竟算半个涉案人,从她那里应该能得到很多信息。”
高华哼了一声,道:“你不知她性子有多急,根本帮不上忙,只会坏事”
王韫秀气急而笑。
“我脾气急躁这位公子,你评评理,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暴躁的女人吗”
高华听了,顿时怒从心中起,几乎要跳起脚来。
“你说谁暴躁”
李羽急忙道:“王姑娘,你要跟着也有一个条件,一路上都要听我们安排,不然的话,我们只能请你离开”
王韫秀道:“好,一路上我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并不提高华。
李羽生怕高华发作,抢着道:“那第一件事,你先告诉我们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半月前,我恰好离京,来朔州找父亲,他告诉我说,近日会有人弹劾他当年的事,让我暗中找到孙让。”
李羽和高华都吃了一惊,李羽急道:“令尊知道会有人弹劾他”
王韫秀点头道:“一个月前,他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说,有人会以他当年酒醉后的言论弹劾他”
高华道:“听你的意思,那句话王将军确实说过了”
王韫秀怒道:“父亲当时已醉倒,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高华摇了摇头,一脸不信。
王韫秀道:“你们问完了吗既然不信我的话,就赶紧把孙让和曹盖文抓起来,我就不信他们敢当着我的面撒谎”
高华哼了一声,道:“就算你爹是酒醉后说出这番话,也难逃罪责。圣人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王韫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何尝没想过这种情况。
然而证明了是酒醉后的言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证明的话,必死无疑。
无论如何,她只能一试。
三人沿着山路继续前行,王韫秀独自走在前面,李羽二人牵马跟在后面。
月色朦胧,星辰黯淡,雾气已经开始散去。
不一会,三人来到一处岔路口,王韫秀看了一眼左边的木牌,便要往右边走。
“等会。”李羽喊住她,来到木牌前蹲下,道:“这个木牌似乎被人移动过。”
高华道:“莫非原本是插在右边有人想引我们误入歧途”
李羽在右边的路上又检查了一下,说:“这里确实有个孔,不过非常新。我想,木牌最开始插在左边,被人挪到右边,后又被挪回去了”
一语未尽,左边那条路的方向,响起一阵阵惨叫声,还伴随着狼的嚎叫声。
高华惊道:“看来已经有人被害了”
王韫秀脸色一白:“不会是孙让的声音吧”
李羽道:“不会,孙让过来时,木牌已经插回原位了。”
王韫秀咬牙道:“还有一种情况,他过来时,木牌插在右边,为了引我们去狼谷,所以挪到了左边”
李羽摇头:“他当时只顾着逃命,不可能有余力考虑这些事情。”
王韫秀点了点头,朝着右边山路去了。
李羽又让高华取出老鼠灰球确认了一番,二人才跟了上去。
由此而去,山道越来越险,蜿蜒曲折。
有的地方陡峭如壁,壁上凿有石阶,三人虽可顺利而上,拉马上去时,却废了一番功夫。
转了一个急弯,陡见峰壁中断,天然出现一个门户。
过了门户,地势渐平,已到了峰顶。
寒风更无山壁阻挡,呼啸着吹来,云雾随风飘荡而来。
若在白日,此情此景,定然教人心旷神怡。
然而在夜半时分,呼呼的寒风有如鬼哭狼嚎,只令人毛骨悚然。
王韫秀四顾遥望着,皱眉道:“没路了,该往哪边走”
高华目力最好,在东北方向看到一条黑影。
三人走近一看,是条断壑,对面是座山峰,隐隐能看到一座屋堡。
断壑宽达五丈余,根本无法纵越过去。
王韫秀左右一扫,指着斜处道:“那边好像有条木桥。”
三人立刻走了过去,原来是根粗壮的树干。
树干两头都被铁钉固定,朝上一面削平,铺出一条半米宽的木道。
木道太窄,马儿过去太危险,李羽和高华只能在附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马拴在一棵树旁。
回到木桥前,高华当先走了过去,李羽本有些恐高,唯恐二女耻笑,赶忙跟了过去,王韫秀走在最后。
穿过木桥,来到石堡前,隐隐能看到里面透着光亮。
高华正要敲门,王韫秀忽然道:“你们谁会下棋吗”
高华正要回答。
王韫秀道:“你就不用说了,棋艺连我也不如,和不会没什么区别。李公子,你会下吗”
高华脸色僵住了。
李羽自己虽不会,直播间却有能人,答道:“略通一二,不知王姑娘为何忽然问起此事”
王韫秀斜了高华一眼,道:“你不会甚么调查都没做,就莽莽撞撞的来找曹盖文吧”
“哦不知需要做哪些调查才能来呢”高华冷笑。
王韫秀白了她一眼,朝李羽道:“我来之前,听说曹盖文派人传出消息,打算举办一个棋会。头筹者将以血纹金刀相赠”
高华失声道:“血纹金刀那不是突骑施苏禄可汗用过的刀吗”
王韫秀淡淡道:“不错。此刀乃突骑施苏禄可汗昔年佩刀。苏禄曾佩戴此刀,在渴水日战争中击败过大食人”
“这刀不是失踪了吗怎会在曹盖文手中”
王韫秀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曹盖文曾随盖嘉运将军大破突骑施,确实有获得这把刀的可能”
李羽暗暗皱眉。
这个曹盖文就像这座灵武山一样,整个人隐藏在一团迷雾中,叫人看不真切。
参与对付王忠嗣的四人中,只有他的下场最惨,独居在这荒山之中。
然而他既然隐居了,又为何突然举办甚么棋会还将传说中的宝刀当做酬彩
这不是主动招惹是非吗
思索间,高华已伸手拍在古堡那座黝黑的大铁门上。
敲了好一会,大门才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一名弯腰驼背、牙齿都快掉光的老仆人,他打量了三人一眼,阴恻恻一笑:“三位也是来参加棋会的吗”
高华扬声道:“不错。”
老仆人点了点头,将大门拉开了一些,放三人进去了。
门后是一条漆黑的甬道,道口侧面墙壁上。
画了一个巨大棋盘,上面刻满了白子黑子,似乎是个残局。
老仆人用漏风的声音说:“先破解这个残局,才能参加棋会”
王韫秀道:“在我们前面应该有个胖子来过的吧他也破了这个棋局吗”
老仆人不紧不慢地道:“凡是进去的人,都破解了棋局。”
二女都知问不出更多信息,不约而同看向李羽。
李羽切开直播间,立时便看到向教授打出了两个数字。
“十二,四”
李羽点了点头,左右数了一下位置,伸手在十二、四那个位置点了点。
老仆人昏黄的老眼一亮,笑眯眯道:“小哥竟这么快就解出来了,甚好,甚好”
转过身,提着一盏老油灯在头前带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