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日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算是吕师囊都沉默了。
若是真的没办法拿下明州城,怕是他们只能灰溜溜的撤退了。
可是,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恐怕要一辈子屈居人下了。
“若是三天拿不下明州,那我便死在攻城的路上”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吕师囊红着眼睛说道。
“我知道了,宋军若要南下,也需踏着我的尸体”
久久的沉默之后,仇日新忽然开口说道。
“我兄珍重”
“这明州就交给你了”
仇日新和吕师囊也是相交多年,当然也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他们两人也都还算是家境优渥,若不是不愿意屈居人下,他们又何必冒着杀头的风险干这种买卖
“传令下去,从此刻起,有进无退,后退者,斩”
看到仇日新带着队伍一路北上之后,吕师囊直接红着眼睛下达了最血腥的命令。
随着他的命令一下,刚刚还在焦灼的战事,一下子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娘的,这些贼人是疯了吗”jujiáy
眼看着自己身边的护卫都加入到了守城的行列,就是韩世忠都感觉压力倍增。
“韩校尉,大人让我给你带来了一千厢军”
韩世忠的话音刚落,姜焱直接带着一千厢军急匆匆的冲上了城墙
“来的正好”
虽然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挑剩下的老弱病残,不过,到了现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哪怕是那些半人高的娃娃,现在这个时候也比没有强。
“赵西城,他们交给你了,给我留下五百人,剩下的人给我送到李校尉那边去”
虽然不知道李宝那边怎么样,不过,韩世忠心里明白,李宝那边恐怕也不会乐观到哪去。
“诺”
“大人那边怎么样现在弄出了多少箭矢”
比较起这些补充的兵员来,韩世忠更关心后方现在弄出了多少箭矢。
明州的武库空虚的厉害,他们的箭矢储备严重不足。
现在这个时候,随着战事的紧张,他们手里的箭矢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快。
“大人已经在组织城中所有的百姓帮助制造箭矢了,这第一批估计最多再有两个时辰就能送过来了”
“那你替我回去告诉大人,就说只要有足够的箭矢,那些叛军想要破城,除非他们会飞”
“诺”
眼看着韩世忠又开始忙碌了,姜焱这才扭头回了大校场。
等到天色接近傍晚的时候,城中赶制出来的第一批五万支羽箭终于被送上了城头。
虽然因为时间紧迫,这原本需要一百多道工序的箭矢,直接被韩墨给缩减到了五道,可是,好在他们基本上都是直接拿来就用了,这短时间内倒是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了。
“大人,要不然还是发动百姓协助守城吧”
听着城头上的喊杀声,姜焱有些担心的再次建议道。
“你知不知道,让那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百姓现在上去,那根本就是在送他们去死”
韩墨一边说话,一边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惨烈的难以想象。
这些城中的厢军身上好歹还算是有一身皮甲或者纸甲,可是,现在的明州府库空空,让这些百姓们上城,那根本就是让他们上去送死。
或许别的官员可能会狠得下心,但是后世那该死的教育,铸就了韩墨那如同是铜浇铁铸一般的价值观。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可是,这城墙上的损伤实在是太大了,要是按照这种速度继续下去,怕是最多明日晚上,他们就得拼光了”
见过了城头上的惨烈,姜焱现在真是无比的担心。
“好了,我相信韩校尉,说是三天,就是三天”
即便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韩墨还是愿意相信韩世忠。
夜幕慢慢的降临,可是城外的叛军还是没有任何想要停歇的意思。
漫天的喊杀声中,无数的百姓眺望着城头的方向。
尽管黑暗遮住了一切,可是,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一旦城破,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命运的抉择了。
孩子们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女人们一脸担心的不时看向窗外。
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的时候,儿子终于睡下了。
看了看熟睡中的儿子,又看了看官府发下来的二十斤粮食,铁牛无声的一口喝干了葫芦里那淡的都已经没有了滋味的劣酒,伸手从床底下摸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腰刀。
“当家的,你干嘛去”
看着丈夫手里的刀子,秀兰赶忙问道。
“你带着孩子先睡吧,我到大校场去看看城头上的人都杀了一天了,城破了,咱们也没有好日子过”
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之后,铁牛这才从门外的石墩子底下摸出了一块磨刀石。
他虽然当年也曾经做过镖局的镖师,不过,自从左手伤了之后,已经五六年没有摸过刀子了。
“你、你早点回来”
“我晓得的你关好院门,好好的睡觉吧”
为了不打扰孩子的安眠,一直走出了老远之后,铁牛这才来到了河边,借着星星点点的星光磨起了自己这把多年不曾使用的刀子。
师父曾经说过,一把好刀,不能太钝可是也不能太利,太钝的话,容易卡在骨头缝里,太利的话,往往更容易折断。
原本以为,朝廷的官军会跟以前一样,叛军一来就直接开始挨家挨户的抢粮食。
可是却没想到,那位新来的大人不光没抢,反而还给这城里贫苦的百姓们家家都发了粮食,还特意给那些家里有婴孩的人家,每家多发了五斤。
他这辈子也算是走南闯北了,可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官员。
磨完了刀之后,随手舞了个刀花,铁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大踏步的朝着大校场而去。
黑暗里,铁牛忽然感觉一阵的好笑。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一天,为了这该死的只会收税的朝廷再次拿起了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