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出于真心实意的一句话,到最后只换来胡太后怒意滔天的一声“诅咒”:
“希望你不要活得像个独夫”
所以人都是有性格缺陷的。
高俨觉得自己是好意,他能接受再婚这件事,不过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胡太后就觉得遭受到了来自儿子的侮辱。
谈不上是不是她狭隘,但高俨正在深刻反省自己是否情商偏低。
但对于权力金字塔尖上的顶层人物来讲,情商这种东西可有可无。
不需要把即将要说的话先斟酌再三,更不需要在乎别人的感受。
因为最终无论结果会怎样,人们会念在说这句话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而选择性的忽略那些给他们带来负面的东西。
尤其是可一言决人生死的时候。
独夫的威力就是体现在这儿的。
高俨的偶像一直是始皇帝。
不知道是不是大概天下太久没有出现过大统一的局面,因此人们对皇权的顾忌是越来越少。
从西晋八王之乱算起,这天下已经有好几百年都处于割据的状态,若是算到这一刻为止,坐上那个位置的皇帝君王数量,也远远超过了一百。
而这其中有大部分皇帝君王都是在权臣或者世家的把持下,战战兢兢的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维持与权臣之间的关系,并且小心翼翼的与世家和平共处。
人们耳濡目染之下,久而久之便觉得皇帝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远的不说,就隔壁那群西贼,自宇文泰死后,宇文护的手上已经换了多少茬皇帝
在这种大环境下,指望这个时代的人们在对待皇权的态度与始皇帝那会儿一样
根本不可能。
因为指不定哪天,你这个皇帝就换了。
所以高俨并不着急走上那个位置,有时候在下面或许比在上面看得更加透彻。
说白了,这个时代的皇帝不值钱啊。
若是把胡太后换成赵姬,她敢对始皇帝这样说话吗
还有那些士族,敢跟始皇帝讲条件吗
就不怕惹恼皇权,连人带书一块儿扔进坑里给烧了
当然,若论当今这个世上谁对皇权最没有忌讳,那还当属成长在信息爆炸年代的高俨。
其次大概就是宇文护了。
这不,他派来的使者一进宫,就嚷嚷着要觐见高纬。
可你那态度,那语气,像是要觐见吗怕是像揍高纬要更多一些。
高俨明白,这厮多半是周国派来故意挑刺儿的。
“你说你叫普六茹坚”
三十岁的普六茹坚身上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息,他背着手站在那,举止十分凌厉。
高俨上下打量着他。
古人对那些枭雄帝王通常都会有一番“非常人”的描述。
如什么出生自带霞光,亦或者外貌特征与一般人迥异,他普六茹坚也不例外。
隋书是这样描述他的:
“为人龙颔,额上有五柱入顶,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长上短下,沉深严重。”
这段话的意思是说他杨普六茹坚额头突出,脑门有五个包,目光锐利,手掌上有“王”字掌纹,上身长,下身短。
高俨仔细看了,普六茹坚脑门上是有包,但是只有三个,至于剩下那两个去哪儿了,暂时还不得而知。
目光的确也称得上锐利,只是高俨一直盯着他,反倒让普六茹坚有些刻意回避与他对视,使其气势上隐隐落了些下风。
是不是短腿的话,高俨还不知道,毕竟人家穿的一身礼服,总不能叫他当场脱了看看。
“把你手伸出来让孤瞧瞧。”
高俨怪诞的要求,让普六茹坚愣了愣神,为何
今日负责值守武安殿的大将是皮景和,他早就看普六茹坚不顺眼了,谁叫他是杨忠的儿子呢
当年他可没少在杨忠手底下吃过亏,因此立刻随高俨的话朝普六茹坚喝道:
“大行台叫你伸出来就伸出来,哪那么多为什么再敢多问,信不信老夫一刀砍了你”
高俨也没阻止,笑吟吟的看着普六茹坚,想知道大名鼎鼎的隋文帝会如何应对。
普六茹坚的反应也的确没让高俨失望,他沉声对二人说道:
“我乃周使,此来是奉命觐见齐帝,绝非是为了供人消遣娱乐。”
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高俨才不相信他是来见高纬的,以北周的情报水准,怎会不知高纬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况之中再说了
“既然你要见皇帝,怎跑孤这武安殿来了太极殿可不在这儿,就劳烦皮将军代孤送这位周使去太极殿吧。”
“得嘞”
皮景和咧嘴一笑,立刻起身大步朝普六茹坚走去,瞧他身上的甲叶子哗啦啦作响的架势,说他去揍人也有人相信。
普六茹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初见高俨时,只觉得对方不过是一介少年,因此没把他太当回事,所以想试试高俨有几分成色,不料对方突然反将他一军。
且不说他去了太极殿能不能见着齐帝,他这次来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与高俨会面。
而且还必须要给外界造成一种相谈甚欢的错觉,这样一来,那些与周国有着世仇的晋阳勋贵一定会对高俨不满。
所以普六茹坚急忙说道:
“但既然齐廷是琅琊王做主,那本使与琅琊王商议也是一样。”
皮景和闻言,特意停下脚步,回头征求高俨的意见,直到看见后者朝他轻轻点头,这才不情不愿的退了回去。
而普六茹坚把他二人的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心里顿时对高俨有了一个新的评估:
看来这少年是真的掌了齐国朝政大权,并非什么汉人世家扶持的傀儡。
“说吧,你来找孤商议何事”
高俨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普六茹坚直皱眉头,这种两国之间的正式交际,举止岂能如此轻浮
不过他还是从袖笼子里取出一封文书,递到皮景和手上:
“这是我皇亲手所写的国书,请琅琊王过目。”
高俨接过随意翻了两下,见上面多是一些交换俘虏的内容,便随手扔到一边,笑道:
“宇文邕的字写得实在太难看,你还是口述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