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尝闻,爱民恤物,出于圣性其于断狱,必求以生”
“圣君之德,在于淑仁,惟今邦友,在于故邻”
“宜阳交战,涂炭沃野”
普六茹坚倒是念得很认真,但高俨却是听得睡眼惺忪,呵欠连天,就差没当场睡死过去。
就在高俨准备让普六茹坚闭嘴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阵鼾声,回头一看,皮景和居然比他还先睡着
这可把普六茹坚给气坏了,他也不念了,合上卷轴,怒指高俨:
“尔等实在无理”
高俨多冤枉啊,你指着本王干什么明明睡觉的又不是本王。
“你身为大行台,如果不以身作则,那下面的人就会跟着效仿,长时间下去,官员们都会学习你轻浮的言行举止,那么国家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呢”
普六茹坚老早就看见高俨想打瞌睡了,只是碍于身份,没有点破,可这皮景和实在太过分了,居然还打起了鼾,简直太不尊重人了
“老夫打鼾又没碍着你什么事,扯那么远作甚”
“你不就想说上行下效吗”
“谁告诉你老夫是跟大行台学的”
“你也不想想大行台才坐上这个位置几天,老夫即便有心想学,那也得花点时间不是”
半路被吵醒的皮景和多半是有起床气,一睁眼便拿普六茹坚撒火
明明理亏的是他,愣是把人家说的哑口无言,而且按照他的逻辑,似乎也说得过去,如果真要强硬归类到上行下效,那也是高纬的问题
我高俨屁股还没坐热呢,何况今天的确是他皮景和第一次来武安殿执勤,前几天一直是高延宗。
而且按照规矩,这个岗位是七天一轮换。
而普六茹坚之前也不是没干过出使这种差事,相反,陈国建康和梁国江陵他都去过,可从来没有受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待遇,实在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果乃鲜卑习性也。”
殊不知他这句话却是清清楚楚的传到了高俨的耳朵里。
“周使此话倒是有些意思,若本王没记错的话,你这一脉明明自诩出身弘农杨氏,却为何要改姓鲜卑呢”
普六茹坚一时语塞,身为人臣非是他想姓什么就姓什么,普六茹这个姓氏乃是御赐,怎敢不遵
但高俨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指着一脸懵逼的皮景和继续对普六茹坚说道:
“皮老将军身上虽然有些鲜卑习性,但却是地地道道的汉家子,而你普六茹坚虽是汉人,却姓着鲜卑,但又打心眼里瞧不上鲜卑,本王说的可对”
普六茹坚听罢,面色顿时阵阵潮红,他目光惊骇的看着高俨,不知为何对方能料中自己的心事。
恢复汉姓是他一直以来的渴望,但他却只埋藏在心里,从未对他人提及过,为何高俨却知晓得一清二楚
高俨记得杨坚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汉姓,所以大概能猜准他的一些心理活动便也显得不奇怪了。
何况他并不关心普六茹坚究竟在想什么,对高俨来说,现在的普六茹坚还只是一个小角色,在周国朝堂并不遭人待见。
故此,普六茹坚也只能把赌注压到宇文邕身上,他想着这趟差事若是进展顺利,回去之后,便可顺势向宇文邕提出与太子结亲的请求。
不过他这个想法也被高俨给一语道破。
因为高俨下一句话问的,便是这个。
“孤听说你有个女儿叫普六茹丽华许了太子妃没有孤不建议你这样做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皮景和一下来了精神,他一脸八卦的看着高俨,谄媚道:
“大行台莫非是看上周使的闺女了也是,王妃先前还在说要让臣下帮着物色些良家子呢”
高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普六茹丽华远在长安,何况论年纪,应该还是个没多大的小丫头,孤会看上一个小丫头
孤只是不想让普六茹坚这厮顺理成章的成为周国皇室的外戚罢了。
普六茹坚定了定神,他的想法与皮景和有些类似,以为高俨真的是瞧上了自家闺女,可这就奇怪了,高俨何时见过自家闺女的
回去了得好好拷问一下,否则将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于她登上太子妃宝座大不利啊
被两人怪异的目光瞧得浑身不自在,高俨干咳一声,指着那封国书道:
“此书真是宇文邕命你带来的”
普六茹坚奇怪地答道:
“自然是我皇亲手所书。”
高俨摇了摇头,微笑道:
“孤不是问这是谁写的,孤是问这是谁的意思。”
普六茹坚脸色大变,他迟疑的看向高俨:
“琅琊王此话是何意”
“何意”
高俨冷冷一笑,背着手从太师椅上缓缓踱步而下,最终停在普六茹坚身前五尺处,目光深幽:文網
“在你们周国,宇文邕能说上话你确定这不是宇文萨保的意思”
被他这么一喝问,遭连番猜透心事的普六茹坚脑门上汗渍津津,他急急忙忙朝高俨解释道:
“这是我皇与大冢宰共同商议的结果。”
高俨仍旧不信,语调逐渐提高:
“韦孝宽呢他就没在一旁出谋划策”
韦孝宽的大名就是皮景和也如雷贯耳,听见他的名字,也一下来了精神,同样目光炯炯的盯着普六茹坚,想从他脸上看出花花来。
再次被高俨猜中,普六茹坚脸上的表情登时精彩极了,心说这高俨莫不是在长安皇宫里安插了奸细
情急之下,普六茹坚脱口答道:
“勋国公身为我皇的臣子,为我皇出谋划策也是应当的。”
“是吗”
高俨背着手围绕普六茹坚走了一圈,惊得后者心绪不宁,而高俨却是忽地又莞尔一笑:
“本王没有问题了,换俘的事孤会考虑的,你先下去吧。”
紧张不安的普六茹坚长松了一口气,连忙朝高俨躬身一礼,大步朝门外退去。
等他一走,高俨立即转头对皮景和吩咐道:
“派几个机灵点的,这几日不分昼夜监视此人,他的一举一动孤都要知道”
皮景和见高俨神色严肃,立刻躬身称诺。
待武安殿空无一人了,高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翘着腿冲那厚厚的帏帐笑了一声:
“都听见了出来吧。”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