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小朝廷式的两班制一度被人诟病,尤其是世家官员,对晋阳的意见那不是一般的大,一个国家怎能有两个都城呢
他们认为这种亘古未有的奇特规矩,乃是取祸之道。
虽然晋阳名义上仍旧归邺城统辖,但只要是邺城有的官员,晋阳基本上也会有。
就比如尚书右仆射这个职位,先前皮景和与高阿那肱都挂了这么个职衔。
可高阿那肱是邺城的尚书右仆射,而皮景和则是晋阳那边的,可他皮景和偏偏又在邺城当差,官员们见了他,依旧称呼他为右仆射。
现在高俨说要与周国交换战俘,明眼人一听便知高俨是打算对晋阳下手了。
而且他既然说要改革官职,肯定也会防着晋阳勋贵作乱。
只是不知他哪来的底气这样做,毕竟从表面上看,高俨的实力仍旧无法与晋阳勋贵们抗衡。
而士族即便想要帮助他,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积蓄力量。
但这些还不是邺城墙头草官员们最关心的,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谁的屁股能率先入主三省六部。
而与高俨亲近的那些官员,则十分担忧他的决定,交换俘虏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提前与他们通气
可今日毕竟是高俨第一次组织大朝会,因而不好当众询问高俨用意,只是在那坐立难安,数着盼着,希望能早些结束朝会,好再单独向高俨谏言。
高俨把他们的反应都尽收眼底,心中暗暗一笑,也不急着让官员们退朝,而是扯闲话拉起了家常。
他逮住一名官员,竟询问起对方双亲是否安康。
有人认得那年轻官员是才入仕没两年的黄门侍郎赵叔坚,而他能在区区两年就坐上黄门侍郎这个位置,是因为他有一个好父亲。
宜阳王赵彦深。
不过赵彦深前几个月被祖挺使计撵到西兖州当刺史去了,这会儿还在任上,所以今天没能够来参加大朝会。
被高俨当众问话,赵叔坚显得有几分紧张,他忐忑的朝高俨施了一礼答道:
“谢大行台挂念,家父身体康泰,一切安好。”
高俨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对吧孤怎么听说宜阳王最近染了风寒,成日卧病在床”
“啊”
赵叔坚愣了一下,他昨日才与阿父通过书信,怎么会生病呢
难道阿父怕我担心,故意隐瞒不提
想到这里,赵叔坚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大行台是如何得知家父抱恙”
高俨微笑道:“孤就是知道,不信你自己去西兖州瞧瞧,毕竟宜阳王年纪大了,加之最近西兖州那边又闹了雪灾”
赵叔坚一听,心神立马变得不安起来,向来孝顺的他,恨不得马上跑到西兖州去照顾阿父,因此急得犹如屁股生疮,坐在板凳上不断的往窗外望着。
高俨看出他的焦急,十分大度的说道:
“孤准你休沐几日,去吧。”
赵叔坚如蒙大赦,慌忙站起来朝高俨道谢,随后匆匆朝殿外走去。
而其余官员见高俨这么好说话,心里也跟着痒痒起来,想着要不要提前告退。
毕竟改革官制一事非同小可,他们需要与亲朋好友私底下商量该如何应对。
没等他们开口,高俨主动对众人说道:
“今日朝会就到此为止,待元日大朝时,孤会正式厘定各部各司官员,这期间有月余的空当,诸位若是有心,可单独来找孤面奏。”
李祖钦等人一听,心中登时暗暗叫好
此话一出,邺城的官员们今后恐怕就很难再抱团取暖了
因为无论他们最终会不会单独找高俨奏对,只要高俨随便挑两个出来委之以任,便能让其余官员对其心生芥蒂。
“大行台此计甚好,与那西贼对我齐国所用之阳谋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等官员们一走,皮景和就迫不及待站出来拍高俨马屁,他儿子皮子信见老爹如此厚颜无耻,羞臊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丈人李祖钦也含笑夸赞:
“贤婿行政已得神武帝三分真昧,我齐国当大兴也”
高俨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其实自己只是拾前人牙慧罢了。
当年高欢摄政时,也用过类似的法子,使得东魏官员们互相猜忌,无法结成党朋与之抗衡。
因为政权更迭之际,官员们最渴望在屹立不倒的同时,又能利益最大化。
这种心态难保不会被野心家抓住弱点。
高俨之所以要在今日朝会提出改革官职,其实就是在重新洗牌。
今日肯来武安殿参加朝会的官员,有想保住现有地位的,也有官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只要怀有这两种目地,那就无法避免的会落入高俨的阳谋。
与其靠着结党达到慢慢与高俨抗衡地步,还不如干脆些直接博取高俨的青睐。
毕竟高俨刚才也说了,只给他们一个多月的时间,到元日大朝那天就会公布结果。
当然,对高俨来说这样做也不止是为了分化官员之间的联系。
因为北齐本身就存在官员冗杂、导致政令推行效率底下的问题。
就好比一个兖州,都分了东南之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本州,这就使得朝廷要派出三位刺史,以及三套管理地方的州一级官吏去治辖。
高俨认为这种管理地方的办法是不健康的,会严重拖累朝廷的行政效率,以及财政。
以齐国目前的状态,最好的法子便是在现有的基础上采用道州制。
这又便于高俨好开展下一步计划,否则一上来就学王莽大刀阔斧的改革,迟早会被人从椅子上给掀下来。
“可大行台为何要答应与周人交换战俘呢这样做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现任吏部尚书袁聿修对高俨的决定十分不解,他说道:
“北平王年纪尚小,极易受人蛊惑,若晋阳勋贵怂恿他与大行台为敌,那我齐国岂不又陷入一场兄弟阋墙的祸乱之中此非明智之举啊”
这些日子高俨已经从高延宗口中得知这位吏部尚书是一位清廉奉公、风评极佳的干吏,因此对他的疑问也是有问必答,以免被他误解:
“袁尚书岂不闻兄弟虽阋于墙,却也外御其侮乎”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