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时候都不乏有保皇派,比如有些官员从武安殿出来,调头便悄悄往太极殿的方向而去。
这些都是韩长鸾故意安排到高俨麾下的耳目。
身为侍中,他曾与已经死去的高阿那肱,以及在外掌控军机要务的穆提婆,被合称为“三贵”,三人一起把持齐国朝政,是皇帝高纬极为信赖的心腹重臣。
作为既得利益者,韩长鸾是坚定的保皇派,他虽出身将门世家,但却热衷于权力,时刻向高纬进献谗言,排除异己。
既然一身富贵都是高纬给的,那么韩长鸾无论如何也会与高纬站到一起。
何况当初和士开被杀一案,高纬命斛律光与赵彦深调查,期间全靠韩长鸾在中间传话,至于真相究竟如何,皆由他一张嘴而定。
故此,高俨的一帮亲信,库狄伏连、高舍洛、王子宜、刘辟强、翟显贵等人皆被处以极刑。
甚至就连高俨被迫入宫去胡太后处避祸,也是出自他的主意。
因为他觉得与其把高俨幽禁在皇宫外,还不如放到内宫,即使万一动手也方便些。
所以当韩长鸾听说高俨下令与周人交换俘虏,高兴得手舞足蹈,转身就把这个好消息送进了太极殿。
龙椅上的高纬还有些不明就里,这互换俘虏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陛下啊”
韩长鸾因为兴奋,面膛微微往外透着红光:
“那些周国的战俘早就被鲜于世荣他们瓜分干净啦,高俨想让他们再吐出来几乎就不可能,那时晋阳一定起兵勤王,陛下即可重登大宝啊”
“是这样吗”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高纬也腾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他背着手来回走动,瞳孔因为兴奋,放大了数倍不止:
“那寡人应当如何配合晋阳大军起事”
韩长鸾嬉笑道:
“陛下若是也想参与其中,不妨回忆一下臣给陛下讲过有关于汉献帝的故事”
高纬眼前一亮:“爱卿是说衣带诏”
“不错。”
韩长鸾点头继续道:
“陛下只需亲手写一封讨逆檄文,由臣悄悄带出宫,送与北平王殿下,届时北平王起兵便成了是奉陛下之命,如此一来不但勤王之师有了名分,陛下也能成为我大齐的中兴之祖”
高纬听罢,面露狂喜,他急忙伏案,寻找笔墨:
“寡人这就写寡人这就写”
内奸这种事,其实都是相互的,虽然高俨没有授意,但任城王高湝也暗中派了人去太极殿上大朝。
当“内奸”把太极殿发生的一切传回武安殿后,众人顿时眉头紧锁,若是晋阳真的起兵勤王,那便不好对付了。
要知道晋阳战卒不下十万,邺城守军才多少
即便算上都督府六军,加起来还不足四万人,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刚刚组建,根本无法立刻形成战力
“为今之计,也当尽快派人前往晋阳,争取与勋贵和解啊”
中书侍郎薛道衡刚说完,元行恭便立刻站了起来,郑重对高俨行礼道:
“殿下唯愿出使晋阳,说服家叔不与大行台为敌”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说此时不宜与晋阳开战,应以说服罢除干戈为主
甚至连借口都替高俨想好了,就说是在麻痹那周使普六茹坚,届时等周国把俘虏送到边境,再迅速出兵把人给抢回来。
高俨一边听着众人为自己出谋划策,一边笑吟吟的看向安德王高延宗:
“王兄呢你怎么看”
高俨一开口,登时把所有目光都吸引到了高延宗身上,他脸上肥肉颤了两颤,说了一句令众人大惊失色的话:
“来便来,敢来本王便敢战”
他的这番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什么时候你安德王的性子也变得这么戾气十足了
以前不都是能动嘴便不动手的么
就连兰陵王高长恭也十分惊讶的看着他这位胞弟,心里狐疑的嘀咕了一嘴,莫非这家伙以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此时高俨接口笑道:
“王兄之言正合我意,正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孤若是一直对晋阳妥协忍让,他们迟早有一天会骑到孤的头上来呢。”
李祖钦等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延宗笑着打趣道:
“俨弟这话说得有意思,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至理名言啊,回头就叫人抄下来裱到府上”
这时,兰陵王高肃突然起身,大步朝殿外走去,广宁王高孝珩急忙阻拦道:
“长恭这是何故”
高肃回头奇怪的看了众人一眼:
“既然俨弟决定要战,我等还坐在此处作甚当尽早整军备战才是”
高延宗一听,也火急火燎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临走时还不忘拉着都督府司马皮子信:
“是极是极,小皮与本王同去,武库那边还需你签发手令。”
随后,几位领军的官员先后向高俨告辞,惹得不想仓促开战的士族官员面面相觑,这就决定要打了
李祖钦不放心,急忙又向高俨谏言道:
“大行台是否再斟酌二三晋阳卒悍勇,若是仓促应战,只怕于我等不利啊”
高俨听后,难得严肃的对李祖钦答道:
“光禄卿何必心忧晋阳卒虽然悍勇,但也非全然无敌。”
渔阳王高紹信也冷声附和道:
“尔等既想取代鲜卑勋贵,却又贪生怕死裹足不前,如何能成事”
高紹信这话说得可谓是一点情面都不给李祖钦他们留下,几个老头子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倒非是他们真的不愿意与晋阳勋贵以命相搏,只是眼下还未准备充分,不该行那血气之勇啊
这时,有人来报,说韩长鸾已经秘密出宫,高绍信大怒道:
“此贼该死”
转过头,高绍信便向高俨请示,说要去杀了韩长鸾为大军祭旗。
“不急,且让他送去。”
见高俨对韩长鸾的去向漠不关心,薛道衡急忙苦劝:
“若是让他送了诏,那晋阳就真的师出有名啊”
高俨哈哈一笑,摆手示意老薛先坐下,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语气轻蔑:
“这自古送衣带诏的哪有什么好下场董承是怎么失败的诸位难道忘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