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汝南县。
赵家父子二人一路跋山涉水,耗费三日,从西兖州济阴赶至这座位于周齐边境的重镇。
接到消息的豫州刺史元侃,立刻亲自出城迎接,一见到风尘仆仆的两人,元侃大惊失色道:
“彦深兄何故而来莫不是邺城有变”
这一段时日以来,元侃一直留意邺城方面的动向,从高俨宫变,再到晋阳起兵勤王,他都时刻关注
这突然之间看见从北面而来的赵彦深,心忧是否邺城时局又出现了什么重大的变化。
赵彦深叹道:
“彦深此来,是为请元兄协助啊”
说罢,不等元侃询问,赵彦深便将高俨让他借病回京的念头与元侃说了一遍。
元侃听后,思索道:
“既然大行台要彦深兄回京,必然是要重用彦深兄你啊,何故还避尔不受,跑到愚弟这豫州来”
赵彦深一听元侃称呼高俨为大行台,就知他心意未变。
当初高俨自囚于太后宫中,他元侃曾为高俨求情,请高纬将高俨贬斥到外地去,不要害及其性命。
不料此举却是惹怒了高纬,故而被高纬一纸诏书给撵到了这豫州当刺史。
“元兄难道忘了和士开旧事了么”
赵彦深苦笑一声:
“我与和士开也曾亲密过甚啊”
元侃听了,一下就明白赵彦深在担心什么了,他是怕冒冒失失回到邺城,会被高俨抓起来,毕竟他曾与高俨痛恨的那些人亲近过。
“大行台的气量应当不止这般狭小,彦深兄过虑了”
元侃一面说,一面观察赵彦深的神情道:jujiáy
“如今邺城正逢危难,彦深兄若是此时回京,必得大行台另眼相待”
赵彦深心中暗暗一笑,对元侃的话实在有些不以为然,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回去了,然后呢
与他高俨一同困守邺城,等待北平王的大军到来
想到此处,赵彦深决定不再与元侃绕弯子了。
他南下的目地,本就是奔着像元侃这种对高俨有好感的人而来。
赵彦深知道,与其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碳,毕竟他即便依照高俨的意思回了邺城,对大局也毫无影响。
倒不如南下,替齐国稳定局势,届时无论高俨与高贞谁胜谁负,他都有功劳傍身,有了功劳傍身,再回邺城那便不可同日而语。
那斛律光不就是这么干的么
你们高家人内部之间的争斗我不插手,我只负责维持齐国地方上不乱。
再者说,北平王自称得了皇帝勤王诏,若是江淮这些将领也嚷嚷着要北上,那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场了。
别人赵彦深不知道,但建康城里那位,却是一心想着北伐收复江淮一地呢。
到那时,周国陈国一起打进来,大家不都跟着完蛋吗
“元兄啊,我此来皆是为了琅琊王啊,如今北平王的大军已经快要兵临城下,若是穆提婆、陆悉达等人也举兵北上,琅琊王危矣”
元侃一听,脑子登时反应过来,对啊,事情可不就是这样
如今陆令萱失势,她的儿子与弟弟肯定不会甘心,何况人家手底下还坐拥几万兵马呢
“那可如何是好”
元侃也慌了,且不说穆提婆他们领兵北上结果如何,至少这江淮一地防务就空虚了。
豫州这个地方可不止挨着周国,再往下不远便是江州
那江对岸,陈国大将吴明彻可是一直在暗中虎视眈眈啊
赵彦深沉吟道:
“当今之计,便是联络忠君义士,驻军寿阳,弹压江淮,使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动弹不得。”
元侃立即点头道:
“我与扬州刺史王琳有旧,这便修书一封,请他代为斡旋”
见元侃要让会稽郡公王琳来主持这件事,赵彦深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此事明明是老夫提出来的,怎能假借他人之手
如此一来,泼天的功劳岂不是白白赠与他人了
赵彦深连忙拉住要离去的元侃:
“元兄且慢,此事不宜过于走漏风声啊”
元侃这人,向来没啥政治觉悟,否则也不会被高纬一杆子捅到这豫州来,他见赵彦深语气郑重,急忙问道:
“那彦深有何高见”
赵彦深答道:
“请元兄分别向尉破胡、王师罗、独孤辟恶等人去信,就说元兄你收到密报,穆提婆意图谋反,请他们代为监视。”
元侃立即点头道:“这便去写”
说完,元侃转身匆忙离去,赵叔坚看他走后,这才询问其父道:
“阿父,为何不直接请他们把人抓起来那穆提婆虽有三万精兵,但也远不是江淮将领们的敌手啊,若是抓了他,到时大行台那边定会对阿父另眼相待”
“抓起来”
赵彦深白了儿子一眼:
“那若是琅琊王失败了怎么办到时候咱老赵家可不得步高阿那肱的后尘”
赵彦深说完,见儿子沉默了,开导他道:
“在官场上,凡事不能做太绝,而且有些事情,能不亲手沾染因果就绝不要触碰,你也听见为父与元侃说的话了信都是他写的,到时候琅琊王万一真的失败,宫内追究责任,咱们也可以推到他头上置身事外”
赵叔坚听后,心里不知为何,忽然之间对自己老爹的做法有一丝鄙夷,为何就不能像皮景和他们那样正大光明的支持大行台呢
他刚当上黄门侍郎那会儿,也对皮景和这种只会一味奉迎上意的谄媚小人十分鄙视。
可人家现在不同了啊坚定的支持着琅琊王,明明年纪不必阿父小多少,赵叔坚却听说皮景和每日操演京畿六军直到深夜,且风雨无阻
连皮景和这样的人也甘愿为琅琊王效力,赵叔坚认为自家老爹一定是看走了眼。
如果他老人家肯回邺城与现在的大行台见上一面的话,肯定不敢再左右摇摆
这一刻,年轻的赵叔坚又想起高俨那句不会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的感触,只觉得浑身战栗,热血直冲脑门
情急之下,他破天荒的开口反驳起自己的老爹:
“今时不同往日,大行台占据道义,又怎会失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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