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琴坐在一边,听的很是认真,心中暗暗设想着两军对垒,面对金国铁骑时的应对方法,
这些武穆遗书里都有提到。
“唔,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按照郝哥哥的判断,未来的大敌应该是蒙古人蒙古铁骑和金人还是不同的还得灵活运用岳爷爷的战法才是”
能想到这一点,可见南琴着实下了苦功
当时,郝健将南琴留在襄阳,自己去城外深谷,就是让她跟着孟氏父子学习军阵之事,看其模样显然收获极大,少了当初的柔弱气,多了几分英武气
将来一旦上了战场,必然是一名骁勇女将
“朝堂方面呢”郝健沉声道。
“还是老样子对蒙古人一点戒心都没有认为彼此是盟友,绝不会背弃盟约”孟宗政叹道,眼里含着几分落寞。
连他都看得出来蒙人的狼子野心,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居然还沉浸在联盟的幻想之中
“盟友金国未灭之前,当然算盟友可金人倒下,这份盟约也就结束了以南宋朝堂对蒙人毫无戒备的态度,一旦蒙古人挥师南下,局势必然一发不可收拾孟将军,我们自己准备的如何了”郝健追问道。
孟宗政看了一眼周围,这才低声道:“按照您的吩咐,襄阳这两年一直按照岳武穆之法操练军士,卓有成效末将敢保证,一旦出征,必能破敌”
“如此甚好”郝健笑道。
对于孟宗政的统军之能,他还是很信任的。
就在这时,郝健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忽然含笑起身,朗声道:“老黄,来都来了还藏头露尾的做什么这可不是你一代宗师的气度啊”
孟宗政大惊失色,霍然起身,“谁”
刚才说的可都是敏感话题,一旦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郝健看到孟宗政紧张的神色,含笑道:“莫慌这位不是外人,是自己人老黄,这位就是我给你找的中军大将,你可满意否”
“哼”
“老夫在襄阳等你许久了”
“至于此人,老夫观察已久,只能说中规中矩,中人之姿罢了”
声音由远及近,只见外墙上显出了一道青袍身影,不见其动作,轻飘飘如同一缕清风一般,便落在了花厅中,容貌清矍,气质儒雅,两鬓微霜,自有一股沧桑的味道。
这卖相,自然是渡海而来的“东邪”黄药师了
以黄药师的眼光,能给孟宗政一个“中人之姿”已经很不错了
这还是因为他知道,孟宗政是辛弃疾推荐的缘故
黄老邪一生行事离经叛道,性情古怪孤僻,但却对忠臣孝子很敬重
就比如辛弃疾、岳飞
孟宗政一听,顿时就老大不乐意了,看着潇洒不羁的黄药师,冷哼道:“足下是何人暗中偷听,可不是君子风范”
黄药师冷笑道:“老夫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是君子这天下,也从未有人认为老夫是君子君子风范那是什么东西”
孟宗政顿时语塞
郝健笑嘻嘻道:“黄岛主,黄军师知道你武可敌王重阳,文可比诸葛亮,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琴棋书画,农田水利,经济兵略无一不通,无一不晓此可谓英才只应天上有,人间只见黄药师”
黄药师听着,心中畅快了许多
“算你小子有点眼力”黄药师颇有些自傲道。
孟宗政听着,看向黄药师的眼神都变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郝健给一个人如此高的评价,话说一个人涉猎如此广泛,又几乎全部精通
这特么还是人吗
而且武功上还可敌全真教主
郝健看着骄傲自得的黄药师,嘿嘿笑道:“黄老邪,你这么有能耐还不是败在了某家手下”
黄药师脸色一僵,怒道:“你”
“不服啊那我问你,你知道吗螃蟹死之前”郝健沉吟了一下道。
黄药师一怔,“螃蟹死之前怎么了”
郝健看了看周围,“你们知道吗”
众人一脸懵逼
郝健一本正经道:“螃蟹死之前是活的”
“噗”孟珙刚喝了一口水,全喷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黄药师脑壳有点疼这特么谁想得出来啊
郝健又道:“你知道吗三人行”
“必有我师焉”孟珙脱口而出道,“这个我知道”
郝健笑了笑,微微摇头道:“三人行必有两个人性别一样”
黄药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才叹道:“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啊”
郝健沉吟了一下,又道:“你们知道苏东坡吧记承天寺夜游晓得吧觉得怎么样”
孟宗政和孟珙茫然摇头,表示并没有听过。
黄药师见状,悠然自若的吟诵道:“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别怪黄药师装逼,在这个时候,能读过这篇文章的,那都是苏东坡的真爱粉
一般人还真没读过
毕竟,这不是后世人均九义的时代
顿了一下,黄药师叹道:“当时,东坡先生被贬黄州已历四载,见月光入户,便寻好友张怀民一同踏月漫步,自嘲闲人,暗讽当朝权贵虽是往事,可和如今朝堂又有何二致辛弃疾想必和东坡先生心境仿佛吧”
黄药师的赏析堪称标准答案
这不,孟氏父子也好,秦南琴也好,都是各自叹息
郝健却摇摇头,“老黄啊,你这么看这篇文章,就太沉重了你有没有想过换个思路看”
黄药师一怔,“什么思路”
“设身处地从张怀民的角度去感受如果我是张怀民我刚睡着没多久”
“苏轼跑来敲门:笃笃笃,怀民张怀民张怀民你睡了吗”
“我很确定我不是未寝,而是被叫醒于是,我不想理苏轼”
“然后,苏轼接着敲门:张怀民,张怀民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快开门,快开门跟我走,跟我走走,咱们中庭赏月夜话走起”
“我心想:你知道你为什么老是被贬吗”
“苏轼继续道:怀民,张怀民,快出来”
“我很无奈,只好穿衣出门,陪着苏轼漫步中庭”
“苏轼道:我就知道你也没睡你最好了,怀民,嘿嘿”
郝健活灵活现的在花厅中一人分饰两角,演的惟妙惟肖
众人的脸色精彩之极,只觉得原本美好的意境瞬间变得俗不可耐但有一说一,这样解读倒显得苏轼、张怀民一下子就活了起来
不像原本的想象中那般生人勿进,那般高不可攀,反而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想到这里,黄药师不禁大笑,指着郝健笑骂道:“你这混账小子被你这么一说,苏文忠倒是多了几分率真气,不像大文豪,倒像极了老顽童周伯通了但传说苏仙生性豁达,为人率真潇洒,文采恣肆冠绝当世的同时,也同样幽默机智,乃性情中人,你这么一说,倒也颇符合他的性格”
还别说,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像老顽童的性子
黄药师是彻底服了郝健的脑子了,天下人都说自己离经叛道,包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黄药师才发现,自己比起眼前这位小贱人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好好的记承天寺夜游,被这家伙看成了这样
偏偏还挺有画面感
郝健看到众人皆是忍俊不禁,有些得意道:“所以说,为什么苏仙名震当世,万世流芳仅这篇记承天寺夜游,就堪称雅俗共赏文雅式就是黄军师的鉴赏,俗人欣赏的话大可以从我这个角度来”
几人纷纷哑然失笑
孟安抚使的花厅中,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孟宗政忽然就感觉到黄药师身为郝健钦定军师的距离被拉近了
他不懂,这就叫快乐是病毒,病毒会传染
半晌,黄药师忽然笑容一敛,盯着郝健道:“别急小子,你当初承诺说再次见面时,会给老夫准备一份小惊喜这都两年了惊喜在何处”
郝健的笑容一僵,心中暗道:好家伙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不过,表面上郝健却依旧云淡风轻,“惊喜自然是在的不过,不在此处,得劳烦军师跟我走一趟临安。”
黄药师狐疑的看着郝健。
“放心只要你跟我去,绝对不会错就是了刚好,华山论剑时间也快了去过临安,咱们再转道华山,时间上也来得及”郝健笑吟吟道。
这所谓的小惊喜,自然就是临安牛家村的傻姑了
作为曲灵风的遗孤,黄药师本就对这些被他赶出师门的弟子心怀愧疚,要是知道了昔年曲灵风为了重返师门所付出的努力,还能不感动
黄药师看着郝健的神色不像哄骗他的样子,便点了点头,“也好事不宜迟,我们今天就走”
听到这,一边的南琴忽然道:“哥哥,带上我一起吧”
“师父华山论剑能不能也带上我啊我还从来没接触过江湖呢”孟珙也跟着叫道。
郝健含笑道:“带上你自无不可”
“爹你看”孟珙一听有戏,又看向孟宗政,眼里充满了希冀之色。
“去吧去吧别给你师父添乱,否则就别回来了”孟宗政点头道,也正好让儿子去见见世面。
“哎,放心吧师父让我往东,我绝不向西师父让我撵狗,我绝不撵鸡”孟珙笑道。
翌日一大早,四人骑马出了襄阳城,一路向着临安赶去。
一路上,黄药师越来越好奇所谓的“小惊喜”到底是什么,屡次追问,郝健却只是笑而不语
老黄无奈,只好不断的催促郝健几人加快速度
就这样,数日后,一行人来到了临安城外。
郝健却没有直接进城的意思,在城外打听了半天,最终带着三人来到了钱塘江边。
只见前方一弯流水绕着十几户人家,正是牛家村
“赶路上千里,就为了这么一个小村子”孟珙有些难以理解,“虽然风景还不错,但这样的村子,到处都有啊”
郝健不答,带着几人到了村里,只见村子里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颇为破败,远远看去,只有几户有人的样子
四人进村也没有掩藏行迹,很快就惊动了仅有的住户
忽然,一声惊讶的声音传来,“郝健”
郝健转头,看到一户小院子的矮墙后露出一个农家大汉,可不是杨铁心嘛
“杨大叔”郝健含笑道,“老黄,这位呢,就是你那好女婿郭靖的叔父当年和郭靖他爹是异性兄弟,刎颈之交”
几年前,曾听说杨铁心回牛家村隐居了,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黄药师闻言心中一动,对着杨铁心点点头。
“快快快,别站着,进屋坐坐”杨铁心笑道。
“不用了,大叔,我们来找人的听说这村子以前有个姓曲的人”郝健笑吟吟的问道。
杨铁心一震,疑惑道:“以前是有个叫曲三的你们找他做什么”
黄药师心中一震,看向郝健的眼神中有几分激动
“小子,你说的难道是灵风”
郝健不答,继续对杨铁心道:“他是这位老先生的故人多年不见,特地寻来的”
杨铁心看了看黄药师,只见其眼神中含着几分激动,不似作伪,遂笑道:“曲三儿已经失踪多年了不过他有个傻女儿还在一直守着她爹当年开的酒店,就在村东头我带你们过去吧”
杨铁心很热心的带着众人来到村东头,果然有一家酒肆映入眼帘,只是极为破败
“傻姑,傻姑”杨铁心叫了几声。
很快,内堂中走出一个少女来,十七支荆钗,睁大眼睛,呆呆的瞪着几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