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远楼内,浪翻云沉默了很久,方才无奈的摇摇头,“是不是有意也与我无关了。不过,阁下此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是专门为取笑我这个醉鬼而来的吧”
看着浪翻云说话间又灌下了一坛子烈酒,郝健笑道:“俗话说得好,屁股上描眉画眼你好大的面子”
浪翻云闻言差点被酒呛住
“我当然不是专门取笑你来的世间有千般可笑之人,唯痴情者不容他人笑也”郝健正色道。
浪翻云一怔,“那你是”
“我不是为取笑你而来的,但我确实是为你而来的。覆雨剑浪翻云,名列江湖黑榜十大高手,试问,这天下又有何人不想亲眼见一见这位唯有极于情,方能极于剑的覆雨剑呢”郝健洒然道。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毕竟,覆雨剑现在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想知道的醉鬼”浪翻云含着醉意自嘲道。
郝健微笑道:“楚国有鸟,三年不飞,飞将冲天;三年不鸣,鸣将惊人藏剑鞘中,终有锋芒毕露之日而且,我夜观天象发现,这出鞘之日已不远矣,三日之内,必见分晓。”
浪翻云眼眸一睁,看着郝健那笃定的表情,默然不语。
八月十五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天
“你叫什么名字”浪翻云沉寂了许久,忽然问道。
郝健拱拱手,“在下郝健,一点郝光万丈芒,贱尽天下又何妨男,未婚,爱好不一定女”
浪翻云:“”
他听不下去了,又开始灌酒了。
酒入愁肠愁更愁
八月十二日夜。
怒蛟岛南的一个小山谷中,浪翻云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心中不断的回想着凌战天临走前的话语。
“生于洞庭,死于洞庭”
凌战天已经走了,而“毒手”乾罗据说明日便会率大部队到达怒蛟岛。
在这个位置,恰好能看到一截洞庭湖的景致,潮水涨退的声音时时传来,令浪翻云不禁又深陷于记忆中。
两年前的月圆之夜,纪惜惜便是在这月光下,于洞庭湖舟上撒手人寰。
从此,名震天下的“覆雨剑”就陷入了消沉之中。
“何由一相见,灭烛解罗衣。本想此情可待成追忆,无奈四面边声连角起踏月而来,浪大叔,你不会怪我吧”郝健贱兮兮的声音出现了。
浪翻云以手扶额,无奈道:“我怪你,你就会走吗”
他尚且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惫懒的人物。
“说罢,你今天晚上来我这却又是为何”
郝健神秘的一笑,“当然是我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叫你一块去看好戏啊我跟你说,这场戏精彩的程度,真可谓是吴京踩了周杰伦精彩绝伦呐”
浪翻云摇了摇头,“没兴趣”
郝健嘿嘿一笑,“你看你看,我敢打赌,你今晚要是不去,后悔终生俗话说得好,不听贱人言,吃亏在眼前呐啊啊唉”
听着那古怪的调调,再看着郝健那贱兮兮的模样,浪翻云真有种拔剑的冲动
“你能别绕弯子了有话你就直说”浪翻云无奈道。
“问个问题,假如凌战天的妻子和你兄弟掉水里了,你先救谁”郝健不答反问道。
浪翻云想也不想道:“先救战天的妻子”
郝健嘿嘿笑道:“那你就不问问他妻子和你兄弟为什么会在一起吗”
浪翻云双眸霍然睁开,精芒爆闪,死死盯着郝健,沉声道:“这样的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郝健依旧笑道:“谁说我在开玩笑了我刚可亲眼看见有人趁着夜色向着凌战天的私宅掠去了哎呀,正是床前明月光,床下鞋两双”
还未说完,浪翻云已然提着覆雨剑冲了出去。
凌战天走之前,他亲口答应要照顾好其妻儿,此时一听哪里还坐得住
郝健站在山谷中,看着浪翻云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喃喃自语道:“看完这场大戏之后,是时候好好修炼了三年后,便是魔师重出江湖之日,那才是真正的精彩之时啊”
想到这里,他紧随浪翻云而去。
顷刻间,浪翻云和郝健一前一后,已经来到了凌战天的私宅之外,能看到里面点着的点点灯光。
浪翻云默然无语,他甚至不敢想万一是真的他应该怎么办凌战天又该怎么办
然后,浪翻云便看到了一个黑影在墙角的阴影中,轻轻的模仿鸟叫声,一共三声。
灯光灭了。
那道黑影熟练的越过高墙,从窗户穿进房间内,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
下一瞬间,屋内便传来了一阵急不可耐的喘息声。
浪翻云脸色铁青
郝健在他身边,传音道:“那可是隔壁老王”
浪翻云冷冷道:“若我没看错,是战天的属下曾述予,十年前就是战天的情敌我现在就进去宰了这对儿狗男女”
“别急我掐指一算,发现这事情并不简单,你不妨再听听。”郝健笑道。
浪翻云只得强行压抑怒火,竖耳细听。文網
房间内干柴烈火,燃烧的正旺。
不一会儿,喘息之音中传来了女声,“那件事怎么样了”
曾述予只好分心答道:“一切皆如你所料,到启程的前一刻,凌战天改变了前往营田的路线。”
窗外,浪翻云心中一凛,看向郝健的眼神带上了一抹感激,这奸情果然并不简单。
又过了一会儿,云收雨歇,女子柔柔道:“那你呢”
曾述予有气无力道:“我当然依他的命令行事。不过,我已经画下了两份路线图,一份传书于左手刀封寒,一份就在我这。”
女子娇笑道:“不错不错封寒与浪翻云、凌战天仇深似海,一旦知晓凌战天独自上路,还能放过他你表现的不错,为了奖励你,我决定送你一样东西。”
下一秒,房间内传出一声惨叫,“你”
女子冷冷道:“我这么爱你,当然要送你归西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享用我的身子”
浪翻云此时已经听出女子的声音并非凌战天的妻子楚素秋,心中略松了一口气。
但他依旧不准备放过这个心狠手辣的荡妇,因为虽然不是楚素秋,但却是帮主上官鹰的夫人
乾虹青
谁能想到,这表面温顺的女人竟如此狠辣且放荡
“毒手”乾罗将他这样的女儿嫁给上官鹰,其心可诛
浪翻云淡淡道:“你的身子,有什么价值”
声音传入房间内,乾虹青瞬间便越窗而出,站在院子里,手中握着一长一短两柄短剑。
剑尖蓝光闪烁,明显淬了毒。
她没有穿衣服,就这么站着
真可谓:月须逊腿三分白,腿却输月一片圆。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是你”乾虹青看到树影中的浪翻云,心中大惊,情绪起伏之下,宝宝粮仓又是晃了几下。
郝健摩挲着下巴,点评道:“这身段儿难怪上官绿鹰对你死心塌地呢绿绿绿绿绿绿绿绿”
乾虹青闻声再次变色,她刚才心神震颤都没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人
然而,她很快便平静了下来,似乎一点儿也不害羞,反而挺了挺熊,娇笑道:“妾身这蒲柳之姿能被对整个世界都毫无兴趣的浪大侠看见,尤其还有这个俊俏的青年郎君,妾身真是不胜荣幸呢不过,妾身只有一人,你们两位妾身怕是招架不住啊”
一语双关
郝健嗤笑道:“你可真是划船不用桨啊”
“怎么说”乾虹青笑道。
“全靠骨子里这一股浪劲儿”
乾虹青顿时咯咯直笑,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晃了。
“咯咯,小哥哥说话还真是风趣呢只要你能说服浪大侠,妾身先伺候你也不是不可以呢”
郝健闻言哂笑道:“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喜欢哥的女人连起来能绕洞庭湖两圈不骄傲的跟你说吧,这世上有五种爱,一是可爱,而是热爱,三是相爱,四是关爱,你知道第五种是什么吗”
乾虹青摇了摇头,笑道:“是什么”
“第五种就是哥的人见人爱”
“扑哧”乾虹青又被逗笑了。
浪翻云实在腻歪,冷冷道:“废话真多正好,人赤果果的来这个世界,赤果果的去正合适我这就送你上路”
乾虹青脸色微变,惊恐道:“浪大侠,帮主夫人这么死了,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呢”
“嗯,的确是大波”郝健评头论足道。
浪翻云冷笑道:“哪管”
还未说完,乾虹青骤然出手,漫天蓝芒罩向浪翻云。
她的直觉告诉她,浪翻云才是真正想杀她的人
所以,她的目标也很明确,要趁浪翻云出手之前,一击建功
浪翻云一点也不慌,甚至都没拔剑,只是并指探出,便敲击在乾虹青刺来的剑背上,与曹公公的弹剑神功如出一辙。
“简直就是一场华丽的演出”郝健感叹道。
也不知道他是在感叹浪翻云的巧手
还是在感叹乾虹青不断翻飞出剑时的美态
动静之间,弹力十足
那画面太美,郝健目不转睛的看
当乾虹青刺出第一百一十二剑时,浪翻云腰间的覆雨剑终于出鞘了
乾虹青身形后退之际,却只看到眼前像是绽放出了一场星雨,无数剑光如流星一般炸开,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乾虹青的双剑上。
“还好不是落在粮仓上”郝健鬼使神差道。
乾虹青只感觉双剑上传来堪称恐怖的力道,震得她娇躯发麻
“当啷”一声,乾虹青再也握不住双剑,掉在了地上。
她头靠着墙壁,咽喉前抵着那柄名震天下的覆雨剑,只要轻轻一递,便会香消玉殒。
“义父说的果然没错,此人剑法之高,果然已经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她心中想着。
她只希望浪翻云会手下留情,这是她当下活命的最后机会了
“小哥哥,你真的忍心妾身死在剑下吗”乾虹青娇滴滴道。
郝健笑道:“我刚算了一卦,你暂时命不该绝唷”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批怒蛟帮高手出现,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
上官鹰排众而出,便看到了令他脸色铁青的一幕。
乾虹青就这么站着,所有怒蛟帮的高手都愣住了
乾虹青却一点儿也不害羞,甚至还有些窃喜,她心知乾罗快到了,只要爸爸到了,天塌下来也不怕
所以,乾虹青用感受着剑上传来的寒意,却并不担心,甚至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显得更具美感与魅惑。
上官鹰沉默的看着这局面,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在想应该怎么处理这女人呀”郝健幽幽道,“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咯”
上官鹰目光如电一般看着郝健,“浪大叔,他是谁”
浪翻云淡淡道:“他是我的朋友。”
上官鹰尽量保持着平静,“浪大叔,大家都是自己人,放下剑,一切好商量。”
“浪首座,你先放下利刃放帮主夫人回到帮主身边,否则夫人在你的胁迫下成何体统”上官鹰身边,翟雨时轻笑道。
他是上官鹰的心腹,一开口,便将事情定性为浪翻云胁迫乾虹青
至于浪翻云会不会一剑杀了乾虹青,翟雨时根本不在乎。
他甚至希望浪翻云直接杀了乾虹青,然后再被乱箭射杀
“胁迫上官帮主,我只和你一人对话,请你令其他人闭嘴。”浪翻云沉声道。
上官鹰犹豫了一下,笑道:“浪大叔,我知道你丧妻之痛,这本就难以忍受,尤其是对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而言但还请你放下利剑,我绝不重罚。”
浪翻云终于明白了,上官鹰已经认定他失心疯想要强迫乾虹青,要趁此机会将他剔除怒蛟帮
至于解释,重要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