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倾嘴唇蠕动下。
对面沙发上的黄顶委委屈屈,居然掉了一串眼泪出来。
方妙彤瞅他一眼,想想方才差点发生那种事,忙缩紧了肩膀。
黄顶开始哼唧,浑身难受,“我我能先离开吗”
他要去找人才行。
他快憋不住了。
可是没人理他。
聿执指尖抚过表带,目光攫住许言倾不放。“问你话呢。”
“嗯”黄顶不耐地扭动身子,全身痒痒。
许言倾不开这个口,他可别想走,她手指在手背上一道道刮着。
“生。”
聿执脸色未松,视线仍旧凝着她,“说大声点。”
许言倾瞪了他一眼,“让顶顶先走。”
“走这不是他家么还能去哪”他这是明知故问。
许言倾知道黄顶的对象住得离这儿不远,现在跑过去消消火,还来得及,“你管他去哪做什么放他走。”
“不放。”
许言倾一口气噎在喉间,声音也大了不少。
“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生,总行了吧”
聿执微微抿着的嘴角,往上勾扯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玩阴的,玩狠的,这些对聿执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他只是没把这些手段用在许言倾身上,所以让她有了误解。
还真以为他是个好说话的人
聿执睇向坐立不安的黄顶,“你走吧。”
黄顶一个起身,起得太猛,头晕眼花的厉害。
方妙彤也不敢去搀扶他,毕竟他现在是危险份子。
许言倾看着黄顶摇晃两下,一个没站稳,扑在了聿执的腿上。
“顶顶”
黄顶目光轻抬,先是看到了男人的潋滟唇色,再然后是冷峻的面容,他全身就跟要炸了一样。
他的手指有些不安分,这个男人太有味道了
聿执盯着他正想往上攀爬的手指,“再敢动一下,我把它们一根根掰下来。”
黄顶被这话给吓醒了,裹着那床被子赶紧跑,许言倾刚想让方妙彤也走,就听到聿执开了口。
“那药,是你给她的吧。”这话明显冲着方妙彤而来。
“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这件事,还不够到此为止么”
聿执此时的模样,沾了些无耻,“一码归一码,我不是也放过黄顶了吗”
许言倾胸腔内仿佛被人塞了团棉花似的。
“你还想怎么样”
男人干脆将话挑明,“反正我在你眼里,已经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我也不介意在我的罪行榜上再多添一道。我要你搬回来住。”
许言倾蹙紧眉头,这就是她鸡蛋碰石头的下场了。
聿执眸光扫向了方妙彤,她不敢同他对视,忙压下脑袋。
“想走吗”聿执在这张谈判桌上,俨然已经是胜利者的姿态。
方妙彤忙不迭地点头。
“那就让你好姐妹救救你,毕竟,你是被她牵累的。”
许言倾心里怄着一把火,“谁跟你说那药是彤彤给我的我自己找人买的,跟她无关。”
聿执嘴角笑开了,笑意渐渐漫入眼底。
“我本来就没细查,我管你是问谁买的,你身边最亲近的朋友就是他们,所以,遭殃的也该是他们。”
这药究竟是从谁手里流出来的,聿执不想查。
反正他是吃了,那后果,就该许言倾来承担。
聿执走到她面前,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
“今天折腾得也累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许言倾将手抽出来,聿执看了眼,又强行握住,并分开了她的手指,同她十指交握。
汪琳珊在乡下,一住就是两个多月。
许言倾给她打了视频,妈妈正在大棚里面给人家摘番茄,身边都是老家的亲戚,一窝蜂地凑到屏幕前,很是热闹。
“言倾,你就放心吧,你妈妈好得很。”
“就是,有我们在呢,晚上还要带她去看露天电影。”
许言倾很是欣慰,汪琳珊在那头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等下个月不忙了,我就回去。”
日子总要继续的,谁也不能天天以泪洗面。
许言倾说了声好,办公室的电脑旁边,还摆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家四口的照片,许言倾手指在上面摸了摸。
黄顶走过来,递给她一盒水果。
“本来都查到那个邓修伟住哪了,可是赶过去的时候,被他嗅到风声,给跑了。”
许言倾早有心理准备,“没事,慢慢来。”
下班的时候,许言倾走出公司,聿执安排的车就在门口等她。
她没有坐上去,而是沿着马路往前走着。
刚过一个红绿灯,一辆车靠到了路边,许言倾听见按喇叭的声音,这才抬头望去。
车窗玻璃落下了,许言倾看到对方,先是怔了下,“小陈医生”
驾驶座上的男人,面容消瘦,神采不若许言倾初见时那般,“许小姐,能一起吃个晚饭吗”
许言倾本想拒绝,可想到陈老特地回国给许安手术的事,她还是答应了。
许言倾坐上去后,紧随其后的司机立马给聿执打了电话。
餐厅内。
许言倾忍不住望了眼对面的男人,她觉得小陈医生有点不对劲。
“你最近还好吗”许言倾客气地问了句。
小陈医生的眼神有些闪躲,几乎没有正眼看她,“我知道你妹妹的手术失败了,对不起。”
许言倾眸子里有些讶异,“你为什么这么说呀小陈医生,这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聿执过来的时候,桌上已经上了菜,许言倾端着一口橙汁正要喝。
玻璃杯上突然多了只手,她视线轻抬,却看到聿执正拉过椅子入座。
他将杯子拿了过去,“里面兑了水,不好喝。”
许言倾就知道,司机肯定会通知他的,聿执神色不明地望向对面的男人。
“小陈医生,医院里不忙”
许言倾望向他的手,手腕处的骨骼纤细,几乎都看不到肉了。
他是医院全力培养的新秀,年纪轻轻,一把手术刀已经使得出神入化了,可他这副模样,颓废得不成样子。
许言倾给他夹了一块肉,肉刚到小陈医生的碗里,身边就传来聿执不悦的轻咳声。
小陈医生神情有些恍惚,“其实早几个月,我就想找你的,你妹妹的事,真的很抱歉。”
“你别这么说,生死有命,我也在慢慢走出来了。反而是我想跟您父亲说一句对不起的,要不是我的坚持,他也不用做这么一台手术”
对面的男人,日夜难安,几乎要被折磨出病来。“不是的”
他话说到一半,许言倾想到了安安,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聿执却是察觉到一丝不对,“不是什么”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