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刑”
任穹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凭什么呀”
“我寻思,这也不是什么大规模杀伤武器。”
少年的眼珠转动,“按照你的那些神话传说,不过是一件研究万事万物规律,以此检索过去、推测未来的灵宝而已。”
“哼年轻人无知了吧”器度真人可算是找到机会了,嘲讽着先前跟他抬杠的小年轻,宣泄心中的郁闷,被踩到痛脚的无奈,“天道渺渺,天道悠悠”
“这个世界上,谁能彻底掌握所有的道”
“没有人”
“所以,总有意外发生,让哪怕再渺小、再不可能的事情上演,此谓之一线生机”
“只是这一线生机虽有,但谁能把握”
器度真人摇头,“太难了”
“河图洛书的存在,代表易之大道,便是将这一线生机放大”
“而这对于掌握了大势的那些人们,却是不允许的”
“易,就是变易,是变化,是调整它代表一种打破旧有格局、塑造新势力的力量”
“当这股力量,契合了天下亿万万黎庶苍生憧憬美好的愿景、积极向上的精神力量,引导着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便是横推一切,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器度真人沉声道,“世人没有力量吗错大错特错”
“人们是拥有力量的”
“只不过,无法用在正确的地方他们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走哪条道路一定可以成功”
“你修行符道的,难道还不明白吗”
“力量并不是唯一,我们取象天地,仅用了微小的力量,却撬动了世界的本源,创造了需要的结果。”
“符道如此,阵道又何尝不是”
“你可知九曲黄河阵”器度真人说道,“九曲黄河阵,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魂,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损神仙之肢体,神仙入此而成凡,凡人入此而即绝”
“这阵法厉害吧”
“可就是这样的大阵,布置的时候,也不是一味的堆积材料和强度。”
真人博古通今,此刻细细道来,“它的立下,包含诸多妙理,契合天地人之法,需要一部分普通军士的参与,列阵其中”
“这就是道”
“道,不是一味的强大,祂是包罗万象、相生相克的。”
“弱者道之用,反者道之动”
“再弱小的力量,只要存在,也必定会代表一种本质的真实这是一种平等”
“弱小,不代表卑微只是世易时移,被人们扭曲了,认为弱小即卑微,这大错特错”
器度真人哼哼两声,“世人眼里的弱,跟天道眼中的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为完整,因为自洽,所以麻雀并不弱小,有潜力走的更远,可以传承千秋万世”
“偏执而强大,如燎原的烈火,凶猛不可阻挡但在天道的视角中,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等烧尽了草木,它便将熄灭”
“天地的视角,是用千年、万年来计算的在无限的时间尺度下,再弱小的生命靠碰运气,也能走上强大之路。”
“只不过这概率太低,往往是应在整个种族、整个文明之上,而非一人或许,就为了他人做嫁衣。”
“弱小者负重前行,让幸运者岁月静好。”
“试错的成本太高了,渐渐斩断了苍生的心气。”
“他们沉默,他们无言,低下了头颅,妥协于时势。”
“即使有不甘者,也逐渐消磨在红尘万象中。”
“红尘那尘,就是每一个生命,那红,是无数迷茫者、不甘者、失败者的血”
“直到有那么一天”
“有人持着河图洛书,窥破了玄妙,对着整个天地、整个时代,说了一句话”
“努力一定可以成功这是多么让人震撼的一句话”
“再弱小的生灵,只要努力了就能收获这一收获,便增强了自己的力量,有了更多的筹码。”
“只要不自甘堕落,永远奋进、向上,一直胜利下去总有一天,弱小的不再弱小,而是会登临绝巅”
器度真人说着,目光闪闪发亮。
这一刻的他,似乎有了无限的豪情,如利剑出鞘,让任穹都有些难以直视。
“传说中,拥有过这件易道至宝的生灵,都建立了无上的功业。”
“一位位传说中的天帝太一帝俊”
“也有人族的圣人伏羲帝鸿”
“他们建立了不朽的功业,开创了璀璨的时代”
器度真人梦呓的说着,不过很快,他的话音变得有些森寒,“不过你是聪明人,你应该能想象的出来这些人的功业,他们开创的时代,是踩着什么的尸骨前进的”
“自然是堕落的、腐朽的纪元啊”
“更新换代,怎么可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平让渡”
“太多的怨要宣泄,太多的利益要重新分割星海被颠覆了”
“山河都破碎了”
“九幽之下,鬼神哭嚎,渡过千劫、万劫的冥府帝君,被新的英灵镇杀,磨灭在轮回中”
“于是,在所有既得利益者的眼中,河图洛书便是最大的恐怖”
“因为它就是一柄刀”
“一柄悬在所有堕落者头上的刀”
“掌握这件灵宝的人会被视作是什么存在年轻人,你明白了吗”
器度真人从那种梦呓般的状态回醒过来,瞅着任穹。
“咕噜”
任穹干咽了一口唾沫,“懂了造反头子”
“那哪天我考古出来,一定上交给道庭”
他这样说道。
“哼”器度真人嗤之以鼻,“懂不懂什么叫有杀错、没放过”
“懂不懂什么叫做杀人灭口”
真人抿了口酒,“有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决定了结果。”
“上交”
“那就是赌命,把生死存亡寄托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器度真人咂咂嘴,“所以,别想那么多”
“这是个大麻烦,别考古出来”
真人说了很多。
但到最后,任穹已经听不清楚了,整个人都有些模糊。
反贼头头竟是我自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