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祖父和闵老如今还在汴京城中,国子监祭酒更不敢
对读书人来说,尤其是国子监这种在读书中算是有威望的读书人,丢官是小,失节事大
想来,国子监祭酒分得出轻重。
牛御史借着换账本看的间隙,转头看向谢云初,见谢云初同他浅浅颔首,长长松了一口气,脊背全都是冷汗。
多亏当初他没有阻止谢云初去请国子监祭酒。
牛御史甚至不知道这有着八百个心眼子的谢云初,到底是未卜先知料到了大皇子和三皇子会来这么一出,所以才提前请谢老、闵老和国子监祭酒辨别了账本。
还是出于本能的谨慎,无意中防范住大皇子这手。
刚才王侍郎和李少卿也都听谢云初说了,谢云初已经先一步请国子监祭酒和谢老、闵老,辨别过账本了,所以倒不是很担心。
“陛下”谢云初上前,郑重同皇帝行礼叩首。
皇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谢云初上前叩首,心里有些许不好的预感。
他清了清嗓子调整坐姿:“谢云初起来说话”
谢云初再拜谢恩,这才挺直腰脊开口道:“微臣谢云初承蒙陛下信任,忝居侍御史之位,卑身贱体,陛下不弃将赈灾贪腐案托付于微臣,微臣战战兢兢,不敢求赫赫之功,深恐有负皇恩,不敢有丝毫懈怠,恐出差错,得此账本,唯恐有假,便请北魏鸿儒闵不舟老先生,与家中祖父,还有曾辨别过薛志认罪书的国子监祭酒一同辨别过此账本真假祖父、闵不舟老先生、国子监祭酒三位长辈,皆认为账本、还有薛志夹在账本中的书信,与薛志自尽时的认罪书,出自一人之手”
说完,谢云初再次恭敬叩首:“不曾想,汴京中又出三本薛志遗留账本。如今闵不舟老先生,与祖父,皆在汴京城中,微臣愿亲自前往请两位入宫,与国子监祭酒同辨账本真伪,以免将三皇子、四皇子与五皇子牵扯其中,污损皇家尊严。”
大皇子听到这话,睁大了眼,脊背僵直
他没有想到谢云初竟然还有这一手。
皇帝刚才在后殿已经知道后来这假账本都是出自自己大儿子之手,怎么可能让鸿儒谢老,还有北魏的鸿儒来宫中看笑话
皇帝咬紧了牙关,看着正用纯然干净视线看着他的谢云初,缓声开口:“这么说你认为,赈灾贪腐案,大皇子不是被牵扯的”
谢云初一脸正直,当着皇帝的面点头:“薛志账本里记的清清楚楚,大皇子府一个管事,绝不敢背着大皇子贪墨如此巨额的款项若说此事大皇子不知,微臣不信受灾之地的百姓不信天下人更不会信还请陛下下旨允准微臣等人捉拿大皇子府管事王宗胜微臣一定能为陛下审出银子的去向”
大皇子汗如浆出。
王宗胜一抓他贪墨的秘密几乎藏不住。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啊”大皇子跪倒在地,不住叩首,“儿臣真的冤枉啊儿臣什么都不知道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皇帝手指摩挲着团枕,心中恼火,却又不生谢云初的气。
尤其是听到谢云初说,为他审出银子的去向
看到谢云初这,急切为他尽忠,为他查清楚银子去向的眼神
皇帝怎么可能讨厌一个,愿意拼尽全力为他尽忠的臣子
这样朝气蓬勃,才起斐然的孩子,将他当做信仰,这极大满足了皇帝。
皇帝不讨厌谢云初,却对牛御史很是恼火。
他几乎都要和牛御史挑明了,希望此事止步薛志,不要再往下查,可牛御史丝毫没有将他这个皇帝的话放在心上,一心想要踩着他的儿子,做那不避权贵的诤臣,名臣
事到如今,皇帝也明白,正如谢云初所言,薛志账本里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这么多银子对外推出一个大皇子府管事来,没有人会信
如今赈灾贪腐案,引得民怨沸腾,不严查如何平民愤
不办,皇族在百姓心中的威信何存
这一次,他曾被他考虑做储君的大儿子,是不成了
皇子肯定是不会死,但与储君之位就无缘了。
明面而上有了贪腐污点的皇子,怎配成为储君
“即便是你没有贪,可你没有管束好下面的人,老大这就等于是你犯了错”皇帝视线转而看向跪倒在地的大皇子,“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致使受灾之地百姓人人相食你还敢喊冤若御史台所查如实,你这个皇子就不要当了”
大皇子明白,他这是被皇帝彻底放弃了
“父皇”大皇子哽咽唤着皇帝。
“传旨,将大皇子圈禁府中,每日只给他一顿饭不两日给他一顿饭,让他也尝尝挨饿的滋味许御史台专权清查此案,不避皇子宗亲,给朕查”皇帝绷着脸道。
“是”牛御史连忙行礼称是。
“老三,跟朕来”皇帝起身拂袖离去。
三皇子应声,跟上皇帝脚步
“父皇父皇儿臣真的冤枉啊”大皇子习性上前还想要同皇帝求情。
高公公挥了挥拂尘,立刻来了两个太监拦住大皇子,搀扶着大皇子往殿外去
后殿内。
皇帝阴沉沉的目光盯着三皇子,在龙以上坐下,倚着团枕问自己的嫡子:“赈灾贪腐案,你贪了多少照实说”
三皇子一听这话,连忙跪下:“父皇明鉴儿子没有”
“御史台如今要严查此案,涉事官员一个接一个翻供,李少卿略施小计,就让那些前往受灾之地赈灾的贪腐官员以为第一次口供已经被烧。”皇帝脸色阴沉,心中恼火语声越来越高,语速越来越快,“第二次录口供时,涉事官员不约而同全都撇清了沈砚行,有的还称第二次口供说的与第一次口供相同。”
皇帝恼火的拍桌子:“御史台将两次证供都送到朕的案前来了你还敢说你没贪还敢说你没有庇护沈砚行”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