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温玉坐下之后又道:“另外,还有一事想问一问谢大人,不知道是否方便单独聊一聊”
谢云初唇角提起,仿若在意料之中,同元宝颔首。
瞧着元宝退下后,安平侯才说:“来之前,大邺的燕王殿下,曾经到过北魏国都,见过陛下和贵妃,同陛下和贵妃说了一些事,说是谢大人告诉燕王殿下的。”
果然,试探不成,干脆直接问了。
谢云初定定望着安平侯,唇角勾起,点了点头:“在下所为,不过在下是为了自保,当时燕王非要将故人重生之事往在下身上套,在下身为男子燕王竟想让在下雌伏他身下,他为皇子我无可奈何,只能将贵妃娘娘便是先太子妃之事告知还望安平侯体量,自然我答应了师父贵妃身世绝不再外传,便必定不会再告知旁人,还请安平侯转告贵妃和陛下放心。”
云温玉喉头翻滚:“那么你的意思,是云初之事,也是纪京辞告诉你的”
“也不全是。”谢云初已经想好了对策,不紧不慢回答,“当初拜师父为师,与师父在无妄山学习,很好奇为何师父选在无妄山,后来听青锋说,我们的师母,死在了无妄山,加上每年娘娘庙在北魏先太子妃生辰和死忌都很热闹,师父也会在这两日离开小筑,不知所踪我就怀疑师父爱慕之人是娘娘庙里供奉的那位为护卫无妄城百姓战死的先太子妃。”
“后来,我又在师父的书桌上无意中发现了一幅画,画卷一角发黄翘起,应当是时时被人拿出观看所致,而画中女子,一面生有火红胎记,一面倾城绝色我又想记得幼时听说过北魏先太子妃的事迹,并未听说北魏先太子妃生来面有胎记,但师父说,那就师母。”
“有一日,师父高烧不退,梦中呼唤云初这个名字,当时不止我,萧师兄和顾师兄都在,那时我更是疑惑,北魏先太子妃应当名唤云昭才对也是青锋同我们几人解释了云初是师母的名字。”
“再后来,北魏的贵妃娘娘出现在无妄山的小院之中,与师父谈话我都听见了,哦对了,那个时候还被贵妃撞见,算起来我与贵妃也算是有一面之缘清风拂纱帽兜下贵妃的容颜,我看清了,与师父画中之人除了胎记别无二致”
“我便追问了师父,这才得知我家师母竟然是云昭郡主的姐姐,才知道这个世上竟然还有如安平侯夫人和安平侯这样的父母,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谢云初瞧着云温玉。
云温玉听到这话心已经向下沉了大半,甚至有些相信谢云初并非是云初。
而且,他也听明白了,即便是云初真的是谢云初
现在的云初也绝不会同当初的云初一般,为他们一家子骨肉血亲什么都愿意付出。
即便是眼前的小郎君是云初,对他们剩下的也只有恨。
“敢问谢大人又是怎么知道,请人改命之事又是怎么知道凤血玉佩之事为什么会乌金字体”云温玉又问。
“请人改命和凤血玉佩之事,都是师父告知我的,乌金字体也是师父说我名唤云初,与他的故人有缘,将字帖给了我”谢云初说完眉头突然抬了抬,笑开来,“安平侯突然来问,该不会是真的相信,借体重生这样无稽之谈,以为我是我那倒霉的师母吧”
云温玉紧抿着唇。
谢云初笑了笑:“若是安平侯不信,等见了师父可以问师父,我家师父从不屑说谎,我亦然”
“说句不该说的。”谢云初唇角勾起,“我若真是安平侯您的长女,应当早就将贵妃的身份公布于众,让她身败名裂,好报仇雪恨其实我听过自家师母的故事,对自家师母也是怒其不争,觉着她受那么多苦都是活该,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谁敢如此对我即便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也绝不会让欺凌过我的人好过。”
谢云初说话时,笑盈盈的,一如温润的翩翩佳公子,可却莫名让人脊背生寒。
“当年许多事情,我们做父母的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安平侯眼眶湿红,“是我们对不住云初,我倒是很喜欢云初能真的借体重生,这样我们就能将云初接回大邺,好好补偿她”
这话说的,好像是情真意切。
谢云初却道:“安平侯这话,在下便不爱听了,我谢云初也是我家母亲的心头肉,若真被安平侯的长女占了身子,我家母亲该何等难受”
“对不住谢大人,是我思女心切,胡言乱语冒犯了”安平侯同谢云初拱了拱手,“原本这一次为安阳公主送嫁,我并不在其中,是因听说了谢大人可能是所以这才亲自来了一趟。”
谢云初浅浅笑着,表情并无多大变化。
可安平侯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云初这些年不在身边,夫人也好,我也好,时常想起云初在时我们没有能好好疼爱她,总想着时间还长呢,以后有的是机会,没想到无妄山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安平侯闭上眼叹息,就如同失去心爱女儿的父亲,疲惫无力。
谢云初心中冷笑安平侯的虚伪做作。
若是真的后悔,安平侯夫人怎么会连她临死前送的玉佩都忘了,甚至拿出来做彩头,身旁嬷嬷提醒了是她送的,安平侯夫人还是做了彩头。
心中虽然不屑,表面上,谢云初还是说着宽慰之语:“还请安平侯节哀”
“这些年这些事,我也从不敢同旁人说,尤其是云昭她一直深陷在云初的死中不能自拔,自责是自己晕死过去,才给了云初代替她死去的机会。”安平侯语声哽咽,“她总是说,她抢了姐姐的生辰八字,原本这云昭郡主的称号,都应该是姐姐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