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就知道就算是奴才缠着六郎将药方带上,六郎也顾不上”元宝眼眶通红。
很快,婢女将药端上来,元宝吹了吹递给谢云初:“六郎快喝药。”
喝了药,谢云初被元宝扶着回了院子。
并退左右,谢云初脱下衣裳,将自己浸入药浴之中,泡了不过一刻钟,就吐出一口黑血来。
这是在清毒,谢云初并不担忧。
这些年吃着顾神医的药,用着顾神医开的药浴方子,谢云初已经吐习惯了,也疼习惯了。
如今的黑血瞧着比最初之时,淡了不少
顾神医说,等到什么时候血的颜色正常了,就是谢云初康复之时。
其实,到现在谢云初倒是不盼着能康复,哪怕受尽折磨,只要能活着就好
尤其是看到安阳死后,谢云初就更加坚定,哪怕苟延残喘她也想活着,她不愿意再留下阿辞一个人。
她也不想阿辞再为她受那些折磨。
她擦去唇角的血,只要能确定自己还能接着活下去,她便不再用顾神医的药,也别让阿辞再为她吃这份苦。
五月末,谢云初收到了谢氏送来的消息没多久,朝廷的公文也到了
谢氏送来的消息没有让谢云初失望。
不论朝臣们怎么不满秦绿芙曾经是妓子,但皇帝看在萧五郎和两个孙子的份儿上,没有让谢云初失信于秦绿芙,封了秦绿芙一个蜀安侯。
燕王后来出现在成都府,据说也已经上表解释清楚
这几年过去,燕王思念萧五郎想来看看,他来成都府的事情也已经写在了给皇帝的请安折子里,只不过皇帝厌恶燕王,没有看罢了。
朝廷的公文是三日后才下来,对谢云初的处置是罚了一年的俸禄,救怀王之功抵过便不再赏罚,可皇帝又让人给谢云初送来了奖赏。
这就很微妙了。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谢云初这一次救了萧五郎,明面儿上是被罚了,但光皇帝赏的怕是十年的俸禄加起来都不止。
自然,谢云初出身陈郡谢氏,根本就不缺银钱。
皇帝的赏赐,是一种态度。
于国法,皇帝罚了擅自做主的谢云初,可作为一个父亲和祖父,皇帝是感激谢云初的。
也正是这一罚一赏,让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帝对谢云初的罚是暂时的,恐怕很快只要有合适的借口,皇帝就会将谢云初调回来。
若是皇帝死了,新君也会将谢云初调回来。
当然,前提是这个新君不是三皇子。
而因皇帝当庭训斥三皇子是畜牲之事,一直默默无闻的七皇子反倒是被很多人看入了眼
得了琅琊王氏未来宗主和陈郡谢氏未来宗主教导的皇子,其中一人是名满天下才貌惊绝列国的纪京辞,另一人是连中三元,世上最年轻的御史中丞。
聪明人怎么看,都觉着七皇子也有了议储的可能性,便默默在背后转了风向。
睿智的人,自然还是不动如山。
不入党争,将来不论谁做了皇帝,都是需要有人效命的。
六月中旬开始,茂州雨断断续续几乎没有断过。
六月底开始谢云初生出了担忧之心,频频去巡查河堤和两侧的农田
修筑河堤工部早就批了,可户部那里一直压着,直到谢云初上任给如今与谢云霄同在户部出自云山书院,与谢云初同科十名进士周浮白,送了一封私信,户部的银才总算是批了下来。
不过,银子一级一级下发下来,也需要日子,等银子到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初六,中旬开始下雨,工人们难以施工,已有百姓的房子垮塌,谢云初就更加担心。
七月初开始,河堤就被冲开了两次,好在谢云初对此事上心一直派人盯着,有了防范,淹的大多是农田,没有闹出人命。
靠天吃饭的百姓跪在雨中看着被淹的农田,失声痛哭
这雨一直下到了七月初十还未停,竟还有越下越大的势头,就连茂州城内的城河都几次淹了民宅,虽然没有发生百姓伤亡之事,谢云初心中还是警铃大作。
城中的员外富户都不由望着天感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下这么久还这么大的雨。
城内水都已经涨上来了,更遑论河堤两侧的农田。
不少有先见之明的农户,已经带着妻儿家眷进城避难。
谢云初也动了将百姓暂时迁进城中避祸的想法,可这件事并不好办。
人总有侥幸心理,总觉得按照经验这雨下了一个多月,也应该要停了,不想离家,进了城处处都要花银子,谁知道这雨下到什么时候,谁家有闲银子折腾得起。
谢云初瞧着这状况同知府商议,在城中搭个临时的棚子出来,先把百姓迁进来避险,知府原本不想答应又怕倒时候出了人命自己不好和上头交代,便也同意了。
可,城外的百姓又怕麻烦折腾,搬进来的并没有多少。
差役成日披着蓑衣,敲锣挨家挨户催促,脚丫子都泡烂了,可还是不见成效。
强行让百姓入城,谢云初又怕激起百姓反抗。
就在谢云初思索对策的当晚,堤口还是破了,激烈湍急的水流撞破堤岸,一处接一处的崩坏,连被谢云初派去盯着河堤动静的差役都被卷走了几个,其他人半夜慌慌张张拎着铜锣在各个村庄敲响,让百姓趁着还能来得及赶紧逃命。
谢云初挂心着河堤的事本就没有睡踏实,在天不亮刚洗漱晚,便接到了昨夜河堤崩了的消息,茂州粮仓也被冲垮了。
知府、知州、接连得到消息,衙门连夜亮灯商议事宜。
“河堤崩决,如今暴雨还在下,粮仓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损失几何我们无法估算”知州满目愁容。
“但到底,咱们当时已经送上了奏报,工部也批了修河堤之事,是户部一直压着不给办一问就是各地都等着户部拨银子,总得有先来后到若非谢通判想办法,恐怕得拖到明年”
知府坐在椅子上,满脑子都是怎么给上面交代。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