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几上摇曳的烛火映着知府略担忧的面容。
大雨未歇,洪水侵袭,谢云初以为眼前三件事要做,一救人二安置灾民三绸缪洪水退去后赈灾之事,可知府和知州却在担心上面责怪。
“救人要紧,如今就连知县都亲自前去救人了,别耽搁了派出守军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谢云初语声沉着,“我府上的护卫也一并跟着去号召城中会水的青壮年,一同去救人,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原本知府还想要说什么,听谢云初说,连谢府上的护卫都跟着去,最终还是抿住了唇。
“小谢大人有所不知,这洪涝会泅水的能自保都不错了,救人反到容易被卷走”知府同谢云初说话的语气十分客气。
“用绳子将救人之人挨个系住,找个但凡能救的一个都不能落下”谢云初转头看向门口蓑衣还在滴水的夜辰,“让我们的护卫一同去,教教他们”
暴雨敲击瓦片的声音中,谢云初的语声格外清晰。
“是”夜辰应声。
知府听到这话,到底是不敢得罪谢云初,只能点头,让守军前往城外救人。
但,雨大的超乎所有人预料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洪水涌入城内,城内的河水也开始暴涨,水已经淹没了衙门台阶,且水还在不断升高。
谢云初穿着蓑衣登上城楼,可雨太大,城中面前还能看清楚一些,可远处根本瞧不见。
黑压压的云,低沉沉的天,泼水似的雨。
城外淹了,城内的水正在涨高
不少人家的木盆、櫈子和竹筐,还有小儿玩耍的小玩意儿在混浊的水面漂浮,被雨水击打的在水面起起伏伏。
城外,护城河的水也在不断高涨。
不过一个时辰水已经漫过人胸膛,且还在涨
城中到处充斥着妇孺的哭声,谢云初同知府说,让知府命人挨家挨户喊让百姓上屋顶躲避,雨越下越大这水必然还要上涨。
“让身上有功夫的守城将士在屋顶走动,以防有人求救”
大雨中,谢云初的声音被语声湮灭,知府听不清谢云初的话,大声喊道:“什么”
谢云初双手眼唇,在知府耳边再次喊道:“城中守将,有功夫在身的,在屋顶走动,以防有百姓求救水位若再高就让百姓登城楼躲避”
“好”知府点头。
知府先让人将自己的家眷接了过来,在城楼上的躲避,登上城楼之时包袱被刮破,金银首饰掉了满地。
老天爷到底是愿意给茂州的百姓留一条活路,当天晚上瓢泼大雨终于停了下来,城内的洪水最高险些没过屋顶,又在百姓们的哭喊求神佛庇佑的声音中,退了下去。
尽管如此城中还是死了近百人,有的是从屋顶上滑下去在没有救上来。
有的是屋舍倒塌跟着一同落入积水之中,没了踪迹。
第二日一早,百姓们从屋顶下来时,城内的积水已经退到人腰部的位置,还在往下降。
直到当天下午,才降到了脚踝的高度。
茂州城和百姓的屋舍却被糟蹋的不成样子,城中亮起的烛火映着地上厚厚的淤泥,墙上也是泥浆,家具、院落没有一处是能看的。
有百姓觉着洪水都退了,刚回到屋内,房屋垮塌被压在底下。
还有不少家畜淹死的尸体横七竖夜未睡的谢云初派人去查伤亡情况。
差役快马出城前去查看城外粮仓情况
谢云初满心忧虑,当初为了运输方便,茂州城的粮仓建在离码头不远处,而且茂州粮仓不像太原府那样的大粮仓有粮窖,储存的粮食本身就有限,洪水一过极易将粮食带走。
眼下洪水退去,茂州要是没粮了百姓吃什么
只希望粮仓能留存一些,足够撑到朝廷的粮食送到。
茂州城内都已经是如此状况,茂州城外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很快,查看粮仓的差役回来,称洪水还未退去,一旦退去庾吏便会清点粮仓,不过情况不容乐观,存放粮食的屋舍都被冲垮了连顶都看不见,也不知道等洪水褪去后能留存多少粮食。
去查看伤亡情况的差役也纷纷回来,茂州城地势高洪水已经退去,可城外其他地方的情况也是凶多吉少,洪水最高时,早已经没过屋顶,差役们救下的人并不多。
此时,当初听从了官府吩咐,入城的百姓,抱着一家子后怕不已,只觉幸亏进城了。
谢云初当机提笔,直接同朝廷要粮食,称茂州粮仓被冲垮,百姓良田被淹,屋舍被毁,急需朝廷免赋税,并拨粮赈灾,否则洪水一过百姓无粮可食,饿殍遍地,紧接着怕就要起瘟疫。
谢云初让知府和她一同往上递了公文,又提笔给谢老太爷还有周浮白分别去信,让谢老太爷请大伯想想办法,也让周浮白在户部多多催促,人命关天。
“告诉送公文和信的人,速度一定要快事关人命”谢云初将信交给夜辰。
公文和信送出去,谢云初带着自家护卫在城中救灾。
刚歇下的知府听说谢云初亲自带人去城中救灾疏通淤泥,又一骨碌爬起来,嘴里一边抱怨谢云初自己不知道疲惫,还不让旁人歇着,一边穿衣服带家丁护卫去寻谢云初。
茂州突遇洪灾公文朝廷收到的同时,谢大爷也看到了谢云初的信。
可第二日早朝,却没有人提起此事。
谢大爷眉头抬了抬,一下早朝便借着给谢老太爷送点心之事,让谢老太爷将派个人将谢云初的信,送去了在御史台的谢云望。
自从谢云初去了茂州,于谦超暂代御史中丞以来,三皇子也是过的太舒坦了些。
三皇子的人更是胆大妄为,将茂州的公文压下来。
御史台正愁抓不到把柄呢,这么大个把柄便送了上来。
第三日早朝,于谦超斗胆将此事揭开,皇帝大发雷霆,连带着数名官员都倒了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