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
肩上还扛着货的汉子用脖子上的帕子擦了擦汗:“俺就是秦州人,后来灾荒好一些,俺回过老家,那秦州的百姓,谁不说小谢大人是救命的活菩萨”
“我可是听说了,小谢大人去的时候,那都开始人吃人了官府那些狗日的贪官污吏,开那菜人铺子,后来一个一个全都被咔嚓了那小谢大人多好的官,女人咋啦谁还不是女人生的就为这就要砍小谢大人的头,简直没天理”
乌烟瘴气的赌场内。
“别说这些年小谢大人打压了多少三皇子的人,就之前查那个案子,说那地方的知府还是知县贪污,后来畏罪自尽了,都是定案了好嘛小谢大人一查才知道,那地方官贪污是为了给百姓办事倒把三皇子的人揪了出来,三皇子能不恨吗”
“我是真敬佩这小谢大人,一个女人你瞅瞅这些年,把三皇子打压的,我要是三皇子得了势,也得砍了她的脑袋”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一个大老粗泥腿子,我都知道这小谢大人是个好人,你说说咱们老百姓,你管他男人女人,只要能为民做主的那就是好官你就说小谢大人去茂州当通判,那要不是小谢大人,恐怕那茂州得落得和秦州、岷州一个下场”
天都亮了,本应消停下来的青楼楚馆竟还是热闹非凡
“真是女子”容色绝美的妓子一脸不可置信,“我现在都忘不了那年小谢大人三元及第,身披红花骑马游街时的情景,怎么就要杀头了太可惜了”
“大周的时候还允许女子做官,那不是还有女子当相国的嘛那女相吕凤琅做了多少为国为民之事这小谢大人是女子怎么了这大邺的律法里也没有写不许女子科考,不许女子为官,小谢大人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呀凭什么就要杀头就因为女子才能胜过男子”
“那是因这小谢大人得罪了即将要成为新皇帝的三皇子”
“嘘不要命了,三皇子你都敢说”
一个没有骨头似的美人儿靠在男人怀中,端起酒杯喝酒的间隙,抬头朝着二楼倚栏处看去,朝负手立在倚栏处面色沉沉的青刃颔首。
将女子搂在怀中的谢氏之人抬头,认出二楼转身要走的冷面男子是青刃,四目相对他浅浅朝青刃颔首。
除了这些鱼龙混杂之地,国子监今日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
“真的是女子女子竟能如此厉害,我拜读过小谢大人的文章,骨力雄峻,浑雄雅健,字字珠玑,当真是如徒手水火”
“小谢大人殿试之时的文章,咱们谁没拜读过的堪称国之变法纲要官员任职考核考绩,避免尸一位素餐者,兴修水利,丈量土地,这都是利国利民的改革措施,必能使大邺兴盛”
“可这小谢大人是女子啊”
“女子怎么了咱们谁不是女子所生自家母亲难道不是女子女子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能有这样的吏能,又有许身报国之心,这算是什么罪”
“大周开国皇帝还是女子呢”有国子监学子高声道,“古来也有女相国”
“是啊,但凡有才有能,能为国出力者何拘泥男女之别”
身披狐裘的谢云霄就立在书舍窗外,轮廓刚毅的五官没什么表情,眸色深沉的看着屋内吵吵嚷嚷的国子监学生们。
他视线对上其中一人,浅浅颔首。
那学生像接到了某种信号,撩袍站在桌案之上,扬声:“诸位诸位我刚看到谢氏的郎君去找咱们宋司业和余教令了这宋司业和余教令都是出自云山书院,我去偷听了一耳朵,说鸿儒谢老明日一早似乎要去皇宫外去为小谢大人求情,宋司业和余教令也去咱们也去瞧瞧吧”
“好呀我们也去瞧瞧”
见事情办妥,谢云霄转身朝国子监外走去。
书舍内吵喧闹声中,那刚煽动学生明日一同去宫门前的学生跑了出来
谢云霄的长随上前,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丢给那学生,转身离开。
学生行礼送行后,打开看了眼,笑容灿烂。
金乌悬中,又西移
车水马龙到万户灯火通明,汴京城一整日,都没有消停下来,不论走到何处到处都能听到小谢大人四字,到处都是女子如何的热议。
汴京城中区别于官员邸报区别,可在民间流传的小报之上,都是关于谢云初的消息。
不少读书人拿着谢云初文章在茶社内诵读,有人讲述着当初牛御史上刑场时,谢云初带着御史台的官员以肉身护牛御史时,所说的那番让人热血澎湃的言论。jujiáy
谢云初从参加科举到入仕,短短几年的时间做出过太多人不敢想的事。
在牛御史离世后,谢云初是女子之身暴露之前,谢云初一直都是所有读书人心中代表了风骨二字的楷模。
而今,哪怕谢云初是女子,可她做过的那些事不能抹杀,她说过的那些写过的那些文章都不能抹杀
除了她是女子之外,她仍旧是所有读书应该效仿的楷模。
甚至,因谢云初是女子,能做到三元及第,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反而,让更多的人,看到女子摆脱后宅束缚之后的能大可能性。
今日的谢云初不仅仅是读书人心中的表率,更成为了更多女子心中的表率,让更多的女子看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种不局限在后宅可能。
自然,有人将谢云初立为楷模,便有人唱衰
谢府灯火通明。
谢老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又强撑了一天,面容显得十分疲惫,可却精神奕奕。
“三弟已经在带人来的路上,明日一早便能到。”谢二爷同谢老太爷说完,颇为担忧,“父亲,我们陈郡谢氏全力压上这一局,若是燕王在云初处斩之后都没有来攻城当如何毕竟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收到什么消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