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赶上了
一身风尘仆仆的谢三爷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高阶,对谢老太爷行礼,解开背上的包袱,双手奉上:“父亲按照父亲吩咐,都已经安排妥当我等也来追随父亲,救六郎”
跟随谢三爷等人而来的谢氏族人和护卫也都下马。
谢三爷从接到信便逢驿站换马人不歇,硬是赶了过来。
谢老太爷双手接过包袱,看着儿子满面疲惫的模样,视线又落在已经下马的族人身上
“辛苦了,多谢诸位”谢老太爷拱手道谢,“走吧”
仆从在前挑灯引路,谢氏族人徒步朝皇宫方向而去。
拉着架子车正要去出早摊的夫妻,刚到摊位,还没有来得及将青油布帘子卷上去,开灶生火,汉子刚卸下油锅正张口打着哈气,那汉子就瞧见一片灯火亮光从长街那头而来,他揉了揉眼睛。
刚打哈气呼出的一团雾气散去,就见奴仆挑灯两侧相护的正中间,是一位头发花白气度非凡,傲岸不群的老者。
老者身后跟着一众身姿挺拔出类拔萃的郎君们,各个琼枝玉树之姿,风骨卓然。
那汉子和自家媳妇儿都看呆了,注视着陈郡谢氏的郎君们在护卫仆从护卫下目不斜视,朝皇宫方向而去。
“二郎,我瞧着今日这是像有大事发生,要不我们回家吧今日别出摊子了。”头上裹着巾布的妇人不安的用围裙擦手。
“听你的,咱们回家去”那汉子应声就将刚卸下来的油锅重新放回架子车上,带着媳妇儿回家去了。
谢老在文坛的地位如同泰山,谢云初当初先是被纪京辞收徒,而后三元及第,入仕后做的都是轰轰烈烈之事,在读书人章广为流传,曾经带领御史台,舍命维护牛御史时那一番尽显士大夫风骨之语,也被众人传赞。
抛开男女,谢云初的才学和人品,都被读书人视之为楷模
昨日谢氏先是在酒楼、茶馆等等各种人聚集的场所,挑起众人对谢云初的维护情绪,又悄悄放出消息今日谢老要去宫门前为孙女求情。
除了原先云山书院的学生之外,不少心思纯真的读书人热血上头,也愿意同谢老一同去为这位小谢大人求情。
有人愿意为谢云初求情,也有人是想去看热闹。
皇宫守卫老远看到点点火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队率眉头微紧,握住腰间佩剑朝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似有人马朝皇宫方向而来。
禁军小队率向后退了两步,高呼:“戒备”
很快,当摇曳火光逼近,禁军小队率看到跟在谢老太爷身后的吏部尚书谢大爷,这才收了佩剑上前,在谢老太爷一行人临近时行礼:“谢尚书这是”
谢大爷单手负在身后,缓声道:“陈郡谢氏宗主,带我等谢氏族人前来为我谢氏子嗣谢云初向陛下求情。”
禁军小队率闻言连忙向这位文坛泰斗行礼:“见过谢老”
就连皇帝言辞中都对谢老带着恭敬,更遑论他这种小队率。
“让开”谢大爷道。
那小队率迟疑片刻,还是让开让,谢老太带着谢氏一众族人走至宫门前
谢氏族人在谢老太爷的代领下,对这宫门三拜三起三叩行最严谨的古礼。
士族重礼。
明明无编钟之乐声,可一众谢氏族人礼态郑重,以谢老太爷为首动静如出一辙,无端端让人心生肃穆。
不少赶来与谢氏族人一同为谢云初求情的读书人看到这古礼,亦是心生敬慕,跟随跪于谢氏族人之后
谢云霄回头看了眼,国子监的学生已经都赶来,放心下来。
谢老太爷再次叩首,将包袱交给魏管事,挺直腰脊。
已经有要去上朝的官员在偏门下了马车,瞧见皇宫正门那边闹哄哄的,派自家长随去看看,得知谢老带着谢氏族人跪在皇宫正门,官员们立刻结伴过去见礼询问。
可还不等这些官员靠近,就见魏管事同谢氏护卫将全是血指印的万民缓缓展开。
白布血印,在晃动火把照耀下极为刺目,其长、其密让人意外。
“陈郡谢氏八代嫡孙谢云初,女扮男装入仕为官,欺君之罪罪无可恕,然孱弱之躯,夙兴夜寐,于国殚精极虑,于君赤胆忠心,于民不遗余力,无愧官职,无愧吾君,无愧百姓今陈郡谢氏族人斗胆携万民书,跪求吾君,念谢云初女扮男装入仕,实乃拳拳报国热血之心,饶恕谢云初死罪”
“恳请吾君,饶恕谢云初死罪”
谢氏族人跟随谢老太爷高呼。
谢氏族人之后国子监的学生,亦是高呼:“我等国子监学生,恳请吾君,饶恕谢云初死罪”
“请陛下饶恕谢大人吧”
百姓们也跟着高呼。
原本要去早朝的官员们也是意外,看向一众谢氏族人,又看向远处跪在后面的国子监学生,还有陆续赶来之人,虽然没有陈郡谢氏和国子监学子如此齐整有序,可此起彼伏的求情声,将这还未被太阳照亮的皇宫正门,吵得热火朝天。
谁不知道如今皇帝昏迷,与其说陈郡谢氏和百姓在这里求得是皇帝,不如说是在逼迫三皇子顺从民意饶过谢云初。
城门的禁军见状,不敢耽搁连忙道:“快去禀报三皇子”
朝臣们不敢耽误早朝,遥遥同谢老行礼后,朝宫内走去,同僚结伴嘴里议论的也都是陈郡谢氏。文網
三皇子得知谢老带着陈郡谢氏的人在宫门前跪着为谢云初求情,国子监的学生和汴京城中闲着没事干的老百姓也来凑热闹,一语不发薄唇紧紧抿着。
他们这哪里是来给谢云初求情的,分明就是来逼迫他放过谢云初的
呵
他即将要成为新君,若是受了这些人的胁迫,以后还怎么治理大邺
三皇子面色冷沉,什么都没有说先去早朝。
他打定主意,今日谁敢在早朝之上为谢云初求情,他就杀鸡儆猴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