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阿诚”
完颜若锦刚刚醒来就得知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仓促的披上衣衫就与邵煜一同跑到了大门这边。
来的不算晚,正巧碰上了。
田之诺转过身去,看到一个气色不错的完颜若锦,悬着的心也落定了。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田之诺安抚着有些心急的完颜若锦。
邵煜亦是愁眉不展,看着强颜欢笑的田之诺心生担忧。
“你们小心。”邵煜叮嘱道。
尉迟诚抿唇走上前,拍了拍邵煜的胳膊说道:“你们就留在玄机阁中帮助阿沉,一切按计划走。”
邵煜和完颜若锦点点头,带着满眼的不舍目送他们三人走上台阶。
两个小弟子将大门缓缓打开,一点一点的将门外的壮观景象显露出来。
为首的正是飞逸,它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不像是上次离别时那般落寞不堪。
大门开展后,飞逸得意的勾起嘴角,轻轻挑眉说道:“好久不见啊”
尉迟泽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抬头挺胸道:“看来首领恢复的不错。”
一提到这里,飞逸便觉得丢脸,深深的羞耻感由心而来。它那勾起的嘴角也骤然收起,满目丑恶。“多谢首领挂念,多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三位和我一同去皇宫用膳吧”
尉迟诚和田之诺紧紧跟在尉迟泽身后,他们时刻警惕着那些妖物会有什么动向。
其余人只能目送他们离开,除了留在玄机阁等待,别无他法。
明明是一起去,可偏偏将那三人分了三辆马车过去,这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商讨对策。
这一路没有一瞬是不忐忑的,过后会发生什么,他们算不出一二。妖王会设立怎样的宴席,他们也无法推断。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直至宫城之外,马车才停了下来。
三人前后从马车上走下来,身旁还跟着一只凶神恶煞的妖物。
飞逸从那只格外壮硕的黑马上跳下来,动作行云流水。
尉迟泽看着它健步走来,拉着脸面没给一丝好脸色。
“真没想到堂堂的空妖首领竟还需要依托马儿来行走。”尉迟泽只要是想到能嘲讽它的话就吐露几句,以解心中不快。
飞逸并未因此感到生气,甚至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我若展露金翼,怕是没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啊”
尉迟泽不屑一笑。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送这三位贵客去正殿用膳,若是让妖王等急了,你们几个今日都会头颅落地”飞逸故意扬声说道,话音一落便转身向城门走去。
尉迟泽在抬步之前先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孩子,他们两个向他点头示意。
此去,危险重重。
皇宫正殿中已然坐满了宾客,气氛格外凝重。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飞逸走在前头,一进殿门便扬声说道:“属下来迟,尊上莫要责怪。”
妖王坐在高座之上,一如往常的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听闻门外传来的声音后,手中动作倒是停顿了一瞬。
令人瞩目的正是飞逸身后的那三个人,尉迟泽走在前头,那两个孩子跟在身后。
见此,殿中宾客神情各异,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多余举动,将目光全部投放在那三人身上。
田之诺一进殿门便看见坐在最外侧的念,她顿时一惊。
念正巧与她四目相对。
田之诺微怔,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接着便看见念对她点了点头。
同一时间,尉迟诚看到位于正殿另一侧的父王母后,以及看上去不太好的弟弟。
尉迟泽将位于正殿之上的所有面孔都看了一遍,无非就是所有从属于妖王的下属,还有他的三位亲人。
“大师可算是来了,本王在这里恭候多时了”妖王终于坐直了身体,前倾着身子晃了晃脖子,“本王想着你与你的家人们许久未见,特意安排今日这场宴席,好让你们一家人团聚啊”
尉迟泽侧头看向笔直的坐在位子上的轩王,紧了紧喉咙。本是紧张的,直到他的皇兄对他露出一抹笑容来。再看向另一边的颢,它对自己点了点头,此举倒是给了尉迟泽不少底气。
“那就谢过妖王了。”尉迟泽假意致谢。“不过,您大可不必如此示好,你我之间早就撕破脸了。”
妖王仰天大笑几声,“大师这是怪我没有照看好你的家人吗本王每日都命属下好生照看着,不信你快看他们,一个个的白白胖胖的”
此番阴阳怪气的话,无非就是在警告尉迟泽,他那手无寸铁的兄嫂和侄子都在它的手中。
尉迟诚真想拉弓射箭,将高座上的那个畜生的脑袋射下来。
田之诺并未开口说话,始终板着那张脸,显不出丝毫的痛快。
直到再次见到瑾的那张脸之后,田之诺便又记起阿公阿婆惨死的场景,恨从心中来。
瑾在见到那个小丫头之后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来,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妖王渐渐的将目光落在田之诺的身上,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很难看。
“你是阿诺吧”
田之诺第一次觉得被别人叫“阿诺”如此反胃。
尉迟泽心头一紧,猜不到这个魔鬼接下来想要干嘛。
田之诺没躲在尉迟诚的身后,而是大胆的走上前,与尉迟泽并肩而站。
“我们终于见面了,您找了我这么久,如今不还是我主动出现吗”
田之诺的语气中带着自豪,昂首挺胸的姿态确实让妖王出现了一种错觉,这丫头的说话语气与它很像。
“你这丫头可真是邻牙利齿你就不害怕我”妖王终于停下了手中摇晃的酒杯。
田之诺苦笑,它也配
“我又不是没见过妖物,为何要害怕你与下面坐着的那些没什么区别,若非要说出几点不同,那只能说你比它们还要毒辣”田之诺的话音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中,其余那些妖物们各个面露震惊。
它们多少都与这丫头接触过,知道她是个狠角色,没想到她竟也敢在大殿之上公然挑衅妖王。
“你这个疯丫头,竟敢口出狂言是不是不想活了”瑾立刻站起身反驳,它可是妖王跟前的一条好狗。
妖王却不以为然的摊了摊手,示意瑾闭嘴。
“小丫头,按理说,你可是我的孙女呢”妖王突然打起了感情牌。
尉迟泽紧了紧牙关,这下他倒是想通了瑟君的真实目的,它想劝说田之诺站在它那边。
田之诺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上流淌着瑟君的血脉,她现在非常坚定,绮津并非妖王之子,变相来说它们两个很可能是敌对关系。
“丫头,你身有神力无边,应当是站在我这边才是,为何要做个猎妖师呢你身上流淌着的可是妖族血脉,人类只会唾弃你”妖王突然站起身来,说的这番话不过是想给这个丫头洗脑。
尉迟诚正想开口为田之诺仗义执言,不料田之诺却学会了自保。
那丫头一开口便震惊四座。“唾弃是他们的事,保护他们是我的事。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田之诺睁着那双闷红的眼睛,暗道:瑟君,当年之事你定是有所隐瞒,若我阿爹阿娘都因你而死,我定断了你的四肢,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然后丢去喂狗
这些话只能存放在心中大喊,她知道如果说出口,定然是会引起瑟君的勃然大怒。
正殿之内不知暗藏着什么危险,绝不能轻举妄动。
妖王彻底听明白了,“你果真是与你的父亲一样,倔脾气好吧我们先吃饭,其他的事情,过后再说。”
这三人被安排在三张木桌前,盘腿落座,气氛变得更加沉重了。
“咳咳咳咳咳”尉迟信突然咳嗽起来,他原本就身体不好,今日又发生了诸多惊恐之事,忍到现在已是不易。
原本安静的正殿内,突然回荡起了咳嗽声,众宾客的视线无疑是被吸引了过去。
秦瑶赶忙抚摸自己小儿子的后背,一边还将温水递到他的嘴边。
轩王和尉迟诚十分担心的看过去。
而此同时,瑾又开了口,“真是替轩王惋惜,一共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整日不着家,另一个还是个病秧子。啧啧啧”
尉迟诚拿起一颗大枣用力的扔了过去,神奇一般的直接传进瑾的嘴巴中,顿时堵塞的咳嗽起来。
若非是飞逸给他拍了出来,这会儿它早就被憋死了。
“尉迟诚你疯了吗”瑾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你应该庆幸那只是一颗大枣。”尉迟诚沉着眸子扬声道。
瑾是万万不能咽下这口恶气的,正想起身与尉迟诚争斗一二,却被殿门之外的那一声打断了。
“聚会怎么能少了我呢”
走进来的正是清霖,它一如既往的潇洒,明明是在陆地上行走,可他那轻盈的步伐就像是鱼尾在海中轻轻点。
自他们三人离开后,清霖就跟了出来,这种场合少不了它。
妖王微微皱眉,它竟把这个家伙给忘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