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过后,关隘城墙下为之一空,有人在后吹响了无声的哨子。
大批傀儡丧尸随即往后撤去。
它们怕了。
张排长从城墙后站了起来,看着退去的傀儡人默不作声。
不知还能不能挡住傀儡人下一波的雷霆一击,不知生死关头自己会不会像宋老四一样极端。
张排长摇了摇头,赶走脑中有的没的胡思乱想,招呼战士们把两架傀儡人的云梯给拽上来。
另一侧,靠着城墙坐的甄怀仁腿脚酸软,站也站不起来。后知后觉的察觉脑袋上有东西,伸手从头顶拿下一截血手指,淡定的往后扔下了城墙。
陆去病坐在他身边,叼着根烟,一脸的萧瑟。
“去病,你说宋老四算不算英雄”
“我觉得不算,他是烈士。”陆去病撸掉了肩膀上不知是谁的牙床,轻声道。
“如果为国捐躯都不算,那天下还有谁能被称作英雄”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
“滚,你以为煮酒论英雄,不过你是挺像曹操,又坏又黄。”
“此话怎讲,愿闻其详。”陆去病大感意外,转过头端详他血污遮面的脸。
“你虽大节不亏,却恶趣味太重
别的暂且不论,就说刚才,我都快被傀儡人拉下墙去吃了,你才姗姗来迟。”甄怀仁抽动着琼鼻,委屈的要哭。
“你这话怨气很重,大哥,你以为我是喝花酒晚回家的老公我可是像猴一样上上下下爬了几千米啊。”陆去病无奈的勾着他肩膀道。
“我不管,说好同生共死的,你怎么能迟到”
“明明让我去找你的大壮,谈何同生共死”陆去病摆出一张黑人问号脸。
“是哦,那你回来干啥”
“我不想做逃兵独自偷生,你是傻了吧,说话颠三倒四的。”
“呜呜呜,你是瞎子吗,这么多吃人的怪物要吃我,人家当然被吓傻了。”甄怀仁突然靠在他肩上放声痛哭,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哦,也对,哎,哎,你又不是女人,干嘛占我便宜你别让我觉得自己只能吸引男人,这点我完全接受不了,我不要面子啊
瞎对啊,弄瞎它们”
陆去病突然间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甄怀仁,不顾他躺倒在地幽怨的眼神,跑向楼梯口蹿了下去,很快抱着几袋白色的东西跑了回来。
“排长,勇哥,兄弟们,都过来一下。”
此时,关隘下傀儡人撤到百米外,正在整队。
排长见一时太平,和八九个战士走过来蹲下,疑惑的看着他。
“除了我还有几发子弹,兄弟们是不是都没子弹只能和傀儡人肉搏了”
“对,没子弹了。我们十个人,他们的队伍看不到头,我们死定了。”张风不加思索道。
“哈,排长,你还真会鼓舞人心事已至此,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如何”
“我一直以为精神病患者就是傻子,现在才知道,我才是笨蛋好主意,够阴够狠郑勇,怀仁,你们负责扔石灰包,其他人和我一起把最后一个夜叉礌准备好。”
排长正在说话,胖厨师拿了十几个包子出来,一人发了一个,连背后全是血洞的王秀也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不知从哪儿爬了过来。
“好多兄弟都被射成了豪猪,连中二小李子都壮烈牺牲了,你怎么还没死”陆去病大感意外,觉得这不科学。
“去病,你礼貌吗虽然你小也不能乱说话。我是身上的洞多了一点,可亏了小丽的牛皮内甲,总体上九浅一深而已,没被射出大出血。”
“秀儿,趁着傀儡人还没上来,我给你缝缝补补吧,身上洞太多总归不大好。”陆去病佩服的频频点头,想再帮他一把。
“那感情好,除了屁股中间不要逢,其他地方你看到哪有洞都给我补上。”
“嘶,看不出你一脸的粗豪,屁股倒是白白肥肥,怪不得招丧尸喜爱。”陆去病干脆的撕开了王秀的裤子,露出漂亮白皙的屁股。
“你怎么说撕就撕,啊,你是给我缝补伤口,还是另外开洞,怎么那么疼没有麻药吗你是哪家医学院毕业的,我要投诉他们”
“抱歉,吗啡用完了。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秀儿,我是精神病院出来的。
平时精神亢奋的叔叔阿姨都不嫌弃我手重,是你矫情了。啧啧,屁股,大腿上开了十来个血洞你还安然无恙,身体是你好。”
“精神病院我他妈真倒霉,早知道就不勾搭小丽了,呸,不对,是她勾搭的我”
“你是准备让我缝针直接一点留下伤疤当勋章呢,还是用埋线法注意品相呢”
“当然要缝的好看些,小丽喜欢我滑滑嫩嫩的翘臀。”
一帮兄弟们听着他们对话,表情尴尬,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太对劲。
众人赶紧四散而走,觉得就算面对傀儡人的进攻,也好过听两个男人讨论身上的洞如何缝补的好。
远处无数的傀儡人又在挖山泥,准备再次填土攻城,它们也已弓箭告罄,黔驴技穷。
十几分钟后,傀儡人的进攻又开始了。
大批光膀子的傀儡丧尸扛着一袋袋土倒在城墙下,而城墙上硕果仅存的十个边防军战士却只能看着,真要扔几根滚木下去除了砸死几个,滚木反而会给它们当地基。
“弟兄们,这波搞不定我们就得挂,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我会引爆炸药包炸死也比被傀儡丧尸咬死强,你们说好不好”张排长喘着粗气大声道。
“排长说的对,我英俊的面容不能被啃食,算我一个”富成眼中闪过着将要被咬破相的恐惧。
“我一定过来凑热闹,临走时,我要唱吻别”寸头学友赶紧提出临死前的小要求。
“我还是喜欢同名歌手的那首谢谢你的爱。”德华不甘示弱道。
“排长,鸽鸽们,不要冲动啊
不到万不得已别搞同归于尽这套,凡事往好的方面想。班长,你也不小了这么冲动干什么,把炸药包放下。”陆去病拍拍基本缝好窟窿的王秀屁股惊慌道。
“知道了去病,你嘴怎么那么碎,就像操心的老父亲,我又不傻。”
关隘下,一群群傀儡丧尸奔到城墙下扔下袋子里的土,立刻返回,再去装袋。如此循环往复,不消半个小时城墙下又出现了一个五六米宽的大斜坡。
陆去病麻木的看着这一切,默默往弹夹里压子弹,表情十分心疼。
眼看p14一百发子弹就要用光,不晓得老陆知道了后会不会暴跳如雷,躁狂症再度发作。
很快,一群光膀子的丧尸疯了般冲了上来。
决战开始了。
陆去病拉动枪栓,朝左右两侧的郑勇和甄怀仁点点头。
正当三人起身准备开打,一群丧尸又退了回去,很快又跑回来。
“没别的,就是玩”陆去病傻傻的问道。
“这帮家伙是在踩实浮土,它们准备一次性搞定我们。看来领头的高级傀儡人急了,我们死定了,哈哈。”郑勇放声大笑。
只是声音扭曲诡异,又害怕又自嗨的感觉让人瘆的慌。
“都死到临头,郑大哥你还笑的这么开心如果活下来,我请你上灵山住一阵子,我觉得你应该也是我方道友。
“我这不是想突出一下我们干的不错,逼急了傀儡人嘛,打仗呢,严肃点。”
“你自己先乱笑的,只许你后宫佳丽三千,不许我妻妾成群,啧啧。”
“别闹了,有动静,要动真格的了。”张排长摇摇头拽着两人伏低。
战士们纷纷探出了头,看向土坡。
土坡下出现了一个方队,一群左手持藤甲盾牌,右手长枪的中级傀儡人,五个一排,共七八列,稳步向前推进。
它们脸色木然,行动整齐划一,一股埃及木乃伊军团的阴森风范。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靠,傀儡人放大招了。去病啊,这招行不行什么时候发动。”张排长摸了摸搁在城墙上的炸药包,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导火索上。
“智慧的大脑总能无中生有,这么下三滥的招数,你们都想不到傀儡人怎么防得了除非它们不用眼睛,都是瞎子。等他们靠近到十几米上下,您来下令。”陆去病轻声道。
“都靠你了,不要操之过急。”
“大哥,它们是一帮恶心的傀儡人啊,我操什么急。”
“这不重要,它们来了”
“踏、踏、踏”
坡道上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傀儡盾牌手们踩的沉重厚实,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大家的心里,越来越迫近的脚步声和死寂的气息让人喘不上气。
二十米,十五米
“怀仁”张排长突兀的大喊了一声。
甄怀仁猛然站起,手中如饼干盒大小的石灰包高高的抛了出去。
石灰包朝傀儡人藤甲方队中段落下。
陆去病早已起身,双手持枪,对准前方。
他变态的动态视力和极快的反应速度,让他把下落的石灰包看的如同慢动作一般清晰。
“呯”
一枪击出,石灰包当场破碎,大量的石灰粉飞扬在空中
藤甲挡得住刀枪,甚至能挡得住子弹的大部分威力,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石灰粉末。
“啊,我的眼睛疼”
“救命,看不见了,来人啊”
“什么东西,天黑了”
藤甲方队中后部大量的傀儡藤甲兵纷纷扔下枪和藤甲盾牌,捂住了眼睛疯狂大喊。
“勇哥”陆去病头也不回的怒吼。文網
又一个石灰包飞了出去,这次见高不见远,落向土坡前十来米。
“呯”枪声再次响起。
第二个石灰包被击破,大量石灰粉在穿堂风的作用下,从东向西飘洒落下。
“啊,看不见,快退”
“第一排忍住举盾,往前刺,不要让守军偷袭。”
“不要乱”
土坡上大部分傀儡藤甲兵已目不视物,它们揉擦眼睛,有的继续往前,有的转身逃跑,互相冲撞之下整个方队乱成一团。
“放”
张排长一声怒吼,浑身是刺的夜叉礌滚落了下来。
轰隆隆的巨响中,第一排傀儡藤甲兵瞬间被撞倒,碾压,撞飞。
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多米诺骨牌效应出现了。
一排排傀儡藤甲兵被前面的人撞到,再被冲压而来的夜叉礌碾过。
血胡同都不能描述场面之惨烈。
一路血肉模糊之下,夜叉礌很快失去了动能,被兄弟们顺利的拉了上去。
眼睛又疼又瞎之下,傀儡藤甲兵根本没心思拉住夜叉礌不放,逃命还来不及。
中级傀儡人有了思想和智商,自然就怕死,有时未必比低级的傀儡人杀伤更强。
陆去病get到了这一点,他们没变身之前和普通士兵没多大区别。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