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们现在身处异国,做什么都不方便,还是暗中联络其他来百济的豪族,静观其变为上”
“我明白了,我会暗中安排人手与其他豪族联络的”
“距离鞋浦还有多远”王文佐的声音有点沙哑,船上淡水将尽,他从昨天到现在就喝了半杯水润了润喉咙。
“这个”
看着向导那张害怕到扭曲的脸,王文佐就明白这家伙估计被那张海图搞糊涂了,这个蠢货,即使沿着海岸线航行居然都会迷路。王文佐摇了摇头,对一旁的崔弘度道:“找片浅滩靠岸”
“可我们不知道这是哪里呀”
“淡水快喝完了,就算人可以忍忍,牲口也忍不了先靠岸”
唐军的运气不错,又航行了不到半个小时,瞭望手就看到了前面有一片浅滩,王文佐干忙让几个熟悉水性的军士划了小船向岸边靠去,确认水下没有暗礁,这才让各船放下船帆,划桨靠到岸边,让士卒上岸休息,然后排出几个探子查看周围情况。分配停当后。他才有时间坐下,招来几名被俘的倭人头目,想要询问其来历,却发现语言完全不通,只得作罢,叹道:“百济人、新罗人、倭人,再加上我们,这百济当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百济和新罗也还罢了,倭人都敢插一脚进来”沈法僧笑道:“我方才看过他们的船了,都是用竹钉、麻绳、胶粘而成的,连铁钉都看不到几颗,难怪一撞就散架。就这么两下子也敢插进来,当真是不自量力”
“这你就不明白了”王文佐笑道:“倭人的造船、炼铁、锻刀等工艺都是从百济这里学来的,百济可谓是他的咽喉,若是坐视百济亡国,那他们就成了困守海岛之上的岛夷了,换了我也是要拼死一搏的。”
“岛夷这个说法好”沈法僧笑了起来:“不过看他们这样子,来了也是送死”
“这次他们是吃了船的亏”王文佐笑道:“先前两军交战时,即便发现不敌这些倭人依旧死战不退,后阵撤兵了才有人乞降的这些家伙打起来有股子不要命的狠劲,不可小视了”
“嗯”沈法僧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他顿了顿脚:“校尉,这里泥土松软,既无法挖沟,也无法竖栅,还没有水源,不可以久待呀”
王文佐看了看四周,荒芜的海滩上满是砂土和碎石,更远一些的内陆被芦苇丛覆盖,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看不到一点人烟,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希望能早点找到水源吧”
阿禾扭动柔韧的腰肢,长柄镰刀划过一道光滑的弧线,将芦苇成排割倒,仿佛战场上倒下的士兵。在她的身后,孩子们将倒下的芦苇搬到旁边,由老人们将其扎成一捆捆,搬上牛车运回村子。这本来是男人的活计,但没有办法,战争爆发了,老爷们把有高过车辕的男人们都征召走了,村子里只剩下女人和孩子们。
芦苇可是好东西,根茎可以当菜吃,还可以可以编席子,铺房顶,用处可多了去了。阿禾的村子靠近海边,土地贫瘠,地里长不出多少粮食,没了男人们又没法下海打鱼,芦苇就是唯一的额外收入来源了,过冬的粮食就指着这些芦苇了,哪怕再苦再累也决计不能错过了。
“阿禾,先喝口水吧”旁边的老人递过来一只竹勺,清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出金光。
“嗯”阿禾结果旁边伸过来的竹勺,一饮而尽,擦了擦嘴便要继续干活,老人道:“歇口气再割吧,你都干快两个时辰了”
“我不累”阿禾抹了把汗水:“时间可不等人,好不容易遇到个晴天,割回去晾干了就可以编席了,这样送到集市去就能换些粮食回来”
老人张了张嘴,想要说眼下兵荒马乱的,未必还会有人来集市上收购芦席了,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他点了点头:“阿禾,你若是觉得累了就歇口气,别把自己累坏了,村里的男人都不在了,你们要是再倒下了,那可真的没办法了”
阿禾点了点头,继续割起芦苇来,虽然她是个女人,但农活却不比男人们差多少,尤其是割芦苇,她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用短柄镰刀弯下腰割,而是用长柄镰刀,这样她只需要把镰刀的长柄夹在肋下,扭动腰部即可,割起来又快又省力,甚至可以一边干活,脑子里还可以胡思乱想。
“希望接下来几天都是晴天”阿禾想,突然她听到一阵哗啦哗啦声响,前面的芦苇丛在剧烈的摇晃。难道是惊扰了什么野兽,她下意识的回头了一步,双手握住镰刀柄,做出自卫的姿势。
“原来是个娘们还有老人孩子”斥候满不在乎的将长矛末端插入土中,回头对芦苇丛里大声喊道:“出来吧,没事了,都是些割芦苇的农民”
阿禾后退了一步,平端起长柄镰刀,将锋刃对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的脖子,她知道怎么使用这玩意镰刀是用来啄的,就好像公鸡那锋利的喙,正好那家伙的脖子没有盔甲保护。
袁飞是第二个走出芦苇丛的,他一脚揣在部下的膝盖内侧,那家伙顿时跪倒在地,镰刀从他的头顶划过,将其头盔带飞,就好像一颗被砍掉的脑袋。
“有贼人,快跑”阿禾用尽最大的力气喊道,她能够从这些陌生武士的身上闻到血腥味,她一边叫喊着,一边举起镰刀向袁飞扑去,多阻挡一会儿,就能让多一个人逃走。
袁飞的向侧后让了半步,刀锋从眼前划过,已经经历过几次生死场的他早已不是昔日吴下阿蒙,横刀挡住阿禾的下一击,手微微向后一收卸掉对方的力道,再合身用力一推,阿禾顿时倒退六七步,摔了个踉跄。
“抓活口,把牛车控制住”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