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不知叶悔是可怜阿曼还不起,或是嫌债务太多难清算,总之在阿曼毁了半个月洞架后叶悔擒着书桌临近,身形一移。
一抹紫影跃过书桌,下一秒桌后叶悔双袖一掀顺落藤椅,一见阿曼剑锋袭左,叶悔偏头间右手一挥,桌上毫笔落于手中。
与此同时阿曼利剑转右,叶悔见此左手拍桌,震动桌上纸卷展开间叶悔提笔浸墨,刚落下“休”字第一丿。
一股更甚之前的剑气迎面而来,叶悔侧身一躲,顺势笔换左手,右手一抬,掌心朝阿曼剑锋一抓,往回一拉。
阿曼连人带剑飞跨书桌扑向叶悔。
叶悔接住阿曼往怀中打横一抱,局势瞬转,阿曼一回神就被叶悔落下的右手摁住双腿,一仰头又让叶悔持笔弯曲的左手拍住脑袋。
一时前堵后截,顿黑阿曼一脸暗沉,她如今虽可召过往之能,但毕竟重生三阶玄魔,实非叶悔对手,何况叶悔是魔宗之祖。
这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此生所习皆是叶悔一手创造,她手一抬,叶悔就清楚她下一步动作,由此她与叶悔完全就没有可比性。
除非她恢复当初尚可一搏,如是一来,阿曼黑脸不语,叶悔瞅着阿曼被自己压在颈窝处的小脑袋,对上阿曼眸中强忍,笑道。
“小三,常言一掷千金,你这一字砸万金”
言语间叶悔瞥过月洞架下满地碎片,嘴角上扬的弧度,气得阿曼双眸一眯,逗得叶悔轻咳掩笑,言归正传。
“敢情爷这休书跟你有仇啊”
叶悔明知故问,阿曼开门见山。
“爷要休妾”
一语突来,叶悔微微一愣。
休你
可能吗
说好了上穷碧落下黄泉
这生生世世爷还等着你遛狗破局呢
心里想着,叶悔瞥过阿曼,撤右手执笔同时右脚一弯、一抬将阿曼往怀中一挤,压得阿曼暗哼一声,直让叶悔满意的落笔行书。
复以安静的房间内,阿曼拗不过叶悔,只能强扭脖子关注叶悔纸上所书,寻着叶悔落定休书二字,阿曼本能攥紧叶悔衣袍。
叶悔一感阿曼紧张,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下写,直至莫紫鸢的名字映入阿曼眼帘,阿曼神情一僵。
“莫紫鸢”
闻得阿曼疑惑,叶悔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一脸默认令阿曼错愕间叶悔扬唇一笑,他并不介意阿曼知道莫紫鸢。
毕竟夕曛与阿曼的交易,他一清二楚,何况苏木乃九天神后又是阿曼的月煌旧部,纵使阿曼知道莫紫鸢与黎天枢。
阿曼作为曼嬅重生的月煌之主,亦不会伤及自己部下,这一点,叶悔在阿曼前往寒潭蛇穴时便心知肚明。
由此叶悔念及阿曼方才反常,调侃道。
“怎么怕爷休了你啊”
叶悔本是随口一言,谁料话音落下,阿曼见叶悔并未低头看自己,下意识的轻“嗯”一声,一语突来顿停叶悔手中笔毫。
讲真的叶悔并未料到阿曼真会回应自己,这阿曼好歹是曼嬅的重生之躯,曼嬅天生冷傲,从不会因感情一事妥协服软。
而今阿曼这一应,倒让叶悔瞥过阿曼眼底躲避,抬眸寻着笔下休书,再念阿曼方才反常,嘴角一勾,意味深长。
“放心,爷就是散尽后院倾城,也不会放小三离开爷的视线”
话中情谊真假参半,阿曼听得百感交集,她不傻,岂会不知叶悔言下深意,世有不离不弃,不弃乃情深义重。
而不离却有两种歧义,珍重与价值,她显然不会是第一种,最起码在叶悔真正认清她前,她只会是第二种。
不过有价值,亦说明她有所值,如叶悔今晨与她言及的代嫁一计,反正她与叶悔目的一致,不过各取所需。
由此阿曼看向叶悔笔下休书,忆起寒潭蛇穴中与黎天枢一起的紫衣女子,之前她还未在意,如今想来,阿曼倒觉得自己在世爵府敬茶那日所面对的二夫人身上气息竟与花水月颇为相似。文網
若那日的二夫人是花水月伪装,那莫紫鸢自寒潭蛇穴后归来便一直与黎天枢在一起,眼下应该就在天水台。
否则夕曛不会跟踪她,反之叶悔这信怕有送行之意,思已至此,阿曼就着叶悔所言,反口一问。
“看不出来爷对妾挺在意啊”
叶悔闻言一笑,撇嘴一“啧”。
“那是毕竟爷惜命啊”
说着,叶悔低眸回视阿曼。
“否则小三要真担心爷后欢患无穷,直接斩爷除根,怎么办”
一语双关,阿曼擒着叶悔话中暗喻,眉峰一蹙,叶悔这话明面上是重述她今晨独宠警示,实则提醒她勿暗里动作。
而今她想破疑自证,唯有破而后立。
不过今夕不同往日,四面楚歌尤为不过,她的每一步都须慎重。
尤其玄芬说过赤莲还活着,同样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赤莲既是她今世的证,亦是她前世的劫。
文渊当年能以赤莲搅乱她与叶璨,眼下必会伺机而行,常言不入死地何寻生计,或许这就是她的生机
现今妖族、冥界、魔宗、仙界、人族、龙族甚至还未现身的神族交织万缕,一盘错棋直至九州共主昱天。
昱天当初设局赋神宴,开启沧海一战顺灭月煌,最后将她与叶璨逼入绝境却不夺紫魔晶,如是后患故留必另生有诡。
而这诡与她前世绝地反击脱不了干系,思续间阿曼瞥过颈上镂空如意锁,她从未打开过镂空如意锁。
并非她不想一探究竟,而是现在的她打不开,更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何物又或者隐藏了什么秘密,这秘密又将引出什么过往。
但事有因果则生天命,天命之途迷雾茫茫,当年她抛却所有为换叶璨重生,现今她重逢叶悔深陷囹囵,如似往昔沧海一战。
一战灭灵,此仇必报。
往昔之仇,此恨必消。
这次她一定不能输,不过劫祸相依生死难料,阿曼转念数百年归墟岩的付之一炬,抬眸看向叶悔。
“爷放心妾哪怕断根绝源,你下了黄泉,妾也陪着你,除非”
叶悔低眸对上阿曼。
“除非什么”
“除非”
言语间阿曼握上叶悔执笔的手腕,引得叶悔蹙眉间阿曼认真道。
“除非妾比你先死,否则爷别想妾能放开你的手”
字字坚定,叶悔一感阿曼握住手腕的力道加重,不以为然的痞痞一笑,心下一呵,没事反正爷也没打主意放过你
何况你会不会死
得看爷想不想让你死
爷若不想,你就是死了化成灰,爷也能让你死灰复燃,当然你若想金蝉脱壳,爷掀了这浮华境也一定把你揪出来
于是叶悔随口一应。
“好啊那小三可得抓紧了啊”
叶悔说得随意,末了还不忘朝阿曼眨了下右眼,转头继续行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