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心情有点激动,沈兆山终于有消息了,虽然只是一只鞋,但也算是有了新线索了。
怕吵醒方忠宇,我蹑手蹑脚地下床,原本在行军椅上的那道震天的呼噜声突然停止了。
我一回头,就看见方忠宇抱着胳膊,侧躺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他声音里有些哑意:“你去哪。”
“沈兆山的鞋出现了,我去看看。”
“不是要走”
“不是。”
“嗯”
“真不是。”哎。
方忠宇这才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翻过身去,背对着我闷声闷气的:“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一会就回来,慢一点的话就明天早上。”
方忠宇没再说话。
我望着他明显瘦了的背影,黑色半截袖有些空荡荡,不由得心头升起无尽的歉意。
真是辛苦他了。
“那我去了。”
“嗯,早点回来。”
“好。”
走出病房,我跳上楼顶跟朝阳打了个招呼,就直接奔着东郊去了。
今天有乌云,看起来又要下雨,天色十分黑,已经快十一月份了,空气也泛着凉。
脚下深夜还在街上游荡的行人们,都穿了厚厚的衣服,说话时嘴里都哈着白气。
我草草看了一眼,没一会就落在了东郊的地面上。
这里没有人家,距离城市还有一段路,那条是从西绕过城市北边过来的河,河水沁凉,我摸了一下,之后把视线定格在水面下一只黑色的上面还画着金龟的鞋上。
没一会,身后从城市出来的那条路上,发出好几道嗡嗡嗡的发动机声。
周虎他们来得很快也很急,十几辆车一到我跟前,刺白的远光灯一时间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
天上的仙家们,也很快就挤满了。
周成从周虎的副驾驶急匆匆下来,人还没过来,大嗓门就响起来:“哪呢哪呢我沈哥鞋在哪呢”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十几辆车上面的人都呼啦啦地下来了,往我这边聚拢。
我指了指河面,声音有我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凝重:“在这下面,沾了泥沙,浮不起来。”
周成闻言,嘴角一压,大庭广众之下就脱起了衣服。
“哎,你干啥”协会成员里有小姑娘,没忍住叫了起来。
周虎笑呵呵地拍拍那小姑娘的肩膀:“没事,周成是潜泳爱好者,让他下去看吧,正好我车里准备了潜泳服。”
我看了眼周虎,他想得还真周到。
周成三下五除二换上潜泳服,背上氧气管,扑通扑通下了水。
我们都在岸上,为他捏了一把汗。
河水冰凉,这条河又深,还有些浑浊,周成又没热身,就怕他下去以后腿抽筋,
我有点担心,突然有些后悔,应该我下去的。
露姐在一旁担忧地抱住了我的手臂。
我扭头条件反射地扫过她脖子上的大动脉,视线里,露姐的狐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双眼戒备又有些胆怯地盯着我。
露姐也发现了我的目光,她只是微微勾起了还青紫的嘴角,拍了拍我的手:“没事的。”
“嗯。”我点点头,重新扭过头去盯着河面,我听见露姐身后的狐仙,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群人就这么在岸上等着,周虎的那伙人还算是稳重,着急也没有太明显。
倒是沈兆山的那伙人,来来回回的走,烟抽了一根接一根,头皮抓得卡卡响,一个个面容狰狞得跟被大鹅拧了似的。
“不用担心,周成没事。”我感知一直放在周成身上,如果他腿抽筋,我就可以把他救出来。
河下的周成摸了两个小时,才在於沙里摸到了那只鞋,他忽然抬起头,护目镜后的眼睛有些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紧接着就游过去了。
我心头一跳,他的身影在我的感知中不见了
难不成这河里,也有屏蔽我的东西吗
怕大家太着急,我没有声张,而是紧张的捏住了手,跟大家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
好在周成没有危险,大约四点钟的时候,一个黑黑的,圆圆的,包着潜水帽的小脑袋露出来了。
“出来了出来了快”
大家激动得跟过年放炮仗似的,一个个围上前,拿衣服的拿衣服,接鞋的接鞋,把周成围得严严实实的。
等大家折腾了一通,我才走上去问他:“你是在河里发现了什么”
听见我问这话,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又转头期待地盯着周成。
周成头发还湿着,用白毛巾草草地擦了一把,越发的暴躁:“河里有个溶洞,暗道,很深,上游是”
他顿了顿,突然停在这个地方,这让人心上不上下不下的。
周虎没好气地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快说”文網
“嗷说就说,你打我干啥”周成白了周虎一眼,神秘兮兮地道,“上游是沈哥失踪的那个水井。”
“水井”
“水井通河不是地下水吗”
“对啊”
“你上次不是下井了吗不是啥也没有”
这群人咋呼的,一时间,我好像观看了一场人类返祖现场。
周虎皱着眉毛,把我和露姐拉到了一边,远离那个吵闹的氛围。
他搓着下巴:“我怀疑”
“那个井底有机关,能一面通地下,一面通河,或者打造这个机关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建造一个能避人耳目的密室,而且那水井里有能屏蔽我感知的东西。”
周虎神色复杂地看我一眼,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露姐问:“什么”
周虎指了指我。
我一顿:“跟我有关系”
“嗯。”他点头,“井下如果有能屏蔽你的东西,就说明建造密室的人,知道南江有吸血鬼,那么女鬼是讨伐番妖司之前被绑下去的就不成立,而是在你成为吸血鬼之后,才送下去的。”
我和露姐齐齐一顿,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泪的震惊:“南江还有外国邪修”
可我们都处理干净了啊。
周虎摇了摇头:“谁说那个组织里的成员,就不能有我们本土的人了或许那个人就藏在我们身边,不过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背后的人,在那个时间点,把女鬼放下去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引沈兆山上钩沈兆山除了有点钱长得帅以外一无是处,脑子堪比猪脑子,有什么好图的一定是还有别的目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