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单子,舒舒咋舌道:“爷接这个,会不会动静太大些”
这些要求各异的腰带,是定制。
让七福晋说着了。
九阿哥这条金腰带,将喀喇沁王公给镇住。
他们以为这是京里新时兴的款式,又在他们的审美点上,自然恨不得人手一条。
只是九阿哥身上的,是舒舒这个皇子福晋亲制的。
单子上的这些,多半是要归在内务府造办处的匠人手中。
九阿哥就算穷疯了,也不会将舒舒推出去赚这個手工钱。
涉及造办处,就瞒不过内务府,也瞒不过御前,舒舒才担心动静大。
前头可是将内务府得罪惨了,舒舒可不想留下隐患,让他们抓住机会,借此攻讦九阿哥。
九阿哥不以为然道:“汗阿玛哪里会理会这些小事”
舒舒柔声道:“到底是藩地,就算是小事,也不好自专”
九阿哥有些拿不准主意:“那他们都跟爷说好了,明儿就会打发人送金子过来,一条腰带一百两金,不够了再说这,退回去”
“不好出尔反尔我想着,爷要不然还是先去寻皇上,请皇上拿个主意”
舒舒语调越发温柔。
九阿哥有些不乐意:“爷都这么大了,还要事事问汗阿玛那成什么了”
“若是在京城,自然不用还是那句话,涉藩无小事”
舒舒劝道。
虽说漠南王公是内藩,可与前朝的藩地不同。
九阿哥犹豫,失了底气:“那,万一汗阿玛骂爷怎么办”
舒舒:“”
小样儿,之前胆子不是很大
原来是色厉内荏
她也想着有什么合适的说辞,可以在康熙面前将此事圆回来。
然后发现,实话实说,风险最小。
其他编排的再多,也像是巧言令色。
舒舒嘴角抽了抽。
好像每一次,都是她这里长教训
贪念果然生不得
己无求有,己有求多。
这个度不好掌握,一不小心就生了嗔痴。
要是重来一次,会如何
她看着旁边大大小小装着金子的锦盒,发现自己还是个俗人。
下次考虑事情再周密些。
九阿哥后怕起来,身上就带了不安:“要不,爷去找五爷,让五哥陪爷去这样汗阿玛骂人时,五哥还能拦在前头”
舒舒连忙摇头:“本就是小事,爷过去随意提一嘴就是都是王公开口了,爷不好拒绝,又不是爷的过错爷去报备一二,也是因着谨慎的缘故”
所以别损人不利己,祸害好哥哥了。
九阿哥听了进去,心定了不少,点头道:“就是就是,一圈人围着爷,稀罕爷的腰带,要不是碍着爷是皇子,恨不得动手剥了去既开口央求爷了,爷能如何说起来大半是额驸,都是爷的长辈尊亲,爷能如何呢”
“就是这个道理爷年轻面软,应下也是没法子”
舒舒点头附和着。
九阿哥坦然了:“那爷就走一趟”
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口有人道:“九哥,九嫂,老十来了”
九阿哥犯了个白眼,跟舒舒抱怨着:“扯着公鸭嗓,谁稀罕听似的,这还外道上了”
舒舒起身,笑着走到门口招呼着:“十弟快进来”
她心里明白,十阿哥不是外道,怕直接进来,自己有不方便的地方。
十阿哥大踏步进来,跟舒舒招呼一声,随后看着九阿哥:“九哥,不管你方才怎么应的那些人,都要先去寻汗阿玛说一声要是汗阿玛允了就允了,要是不允,就算了手头缺银子,九哥就开口,万八千的,弟弟还是能挪出来”
他们兄弟序齿挨着,一人一席的宴会,也是挨着坐着,自然将蒙古王公围着九阿哥打转转的情形都看在眼中。
“这是关外,涉及藩地,还是小心为要”
十阿哥恳切道。
九阿哥看看十阿哥,又看看舒舒;看看舒舒,又看看十阿哥。
“你们叔嫂倒是想一块去了”
九阿哥心里有些犯酸。
这算心意相通
他们都是聪明人,只衬着自己愚钝
十阿哥撇嘴嘀咕道:“九哥钻到钱眼了,失了平日谨慎”
舒舒则是看了九阿哥一眼,没有说话。
就算要哄人,也不好在十阿哥前。
再说了,也不好一天到晚老哄。
那样嘴皮子磨薄了,也只会被嫌啰嗦。
九阿哥住了嘴:“别操心了,谁是哥哥正要去找汗阿玛,要不你跟爷一块过去”
十阿哥听了,马上转身:“哎呀,这坐了半天,一身臭汗,弟弟先回去冲冲”
九阿哥快走两步,一把拉着十阿哥肩膀:“不够义气是吧,不行,一起去”
“好九哥,这时候就不用跟弟弟讲义气了”
兄弟俩打打闹闹的出了屋子。
核桃与小榆早等在外头,见状立时进来,一个拿着脸盆,一个拿着衣服鞋袜。
等舒舒梳洗完毕,换了衣裳鞋子,小松又端来洗脚盆。
看着舒舒脚底心都红了,小松带了心疼:“福晋好好泡泡明儿还是穿平底旗鞋吧”
洗脚水里,还放着桂枝、银花与醋。
这几样都是润肤祛湿的。
水温适宜。
舒舒将脚放进去,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公主府中路。
圣驾驻扎在前院。
康熙梳洗完毕,穿着中衣,披散着头发,盘腿坐在炕上看折子。
虽说带了后宫嫔御随扈,可路上奔波劳烦,他也没有兴致翻牌子。
听闻九阿哥求见,康熙看了眼几案上的小立钟。
已经戌正一刻。
这么晚了
是身体不舒坦,还是其他
康熙撂下折子,示意传召。
等到九阿哥进来,康熙先是仔细看了他的脸,并无痛苦难忍之色,略微安心,随即就看到那闪亮眼的金腰带,不由皱眉,呵斥道:“每日里就讲究吃喝,不做正经学问,你还能不能再出息些”
宴席时康熙看到这个就不顺眼。
只是碍着人多,不好当面教训儿子,眼下忍不住也不用忍。
生了这些个儿子,这么不聪明的还是头一个
自己不喜奢华,上行下效,其他儿子在自己面前也简朴,只这一个花枝招展。
换做之前,遇到汗阿玛呵斥,九阿哥只有躬身听训的。
现下,他胆子大了,带了不服气:“汗阿玛,人靠衣裳马靠鞍,就兴蒙古王公一个个披金戴银的,咱们就素着那不是被比下去了,怎么显示朝廷气度”
康熙冷哼道:“混账话一套衣裳、一条腰带,就是朝廷气度”
“朝廷显得富,不是更有底气么到时候草原有个白毛风什么的,汗阿玛也能赐银子赐东西的,彰显朝廷恩德要是漏了怯,谁晓得他们背后会嘀咕什么”
九阿哥小嘴巴巴的说着,心里却在想舒舒的“常有理”。
自己这算不算“见贤思齐”
居然能在汗阿玛面前讲道理了
康熙摇了摇头:“尽是歪理邪说”
九阿哥伸手递了单子过去:“这个,还得请汗阿玛做主”
“什么要朕做主”
康熙闻着,接过单子,开始还有些疑惑,等看到九阿哥腰带明白过来,脸上就带了愠怒:“胡闹这是药不苦了才安生几日,你就又折腾这些朕不许”
九阿哥脸上带着失望来,不过依旧机灵的说了前因后果:“不是儿子折腾的,就是吃饭时大家看上儿子的腰带,一个一个央求帮着定制一条儿子年轻面软,这些大多还是姻亲长辈,刚给了见面礼的,没好意思一口回绝可这些人都是藩地王公,涉藩无小事,儿子哪里敢自己拿主意,少不得请汗阿玛做主”
康熙神色稍缓:“总算没糊涂到家,还晓得谨慎”
说着,他指了腰带:“好好的,戴这个做什么引出麻烦来,自己还立不住”
九阿哥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就道:“这不是看娘娘给董鄂氏与两位嫂子都预备了新首饰儿子就想着,女眷要比这个,那我们兄弟也不好被比下去,就催着董鄂氏紧赶慢赶的做出了这个”说到这里,带了几分得意:“董鄂氏还算细心,给老十与老十三也预备了新荷包”
康熙对于这个儿媳妇倒是没什么挑剔的。
出来半月,自己越过五福晋、七福晋,将两个小阿哥交给九福晋照顾起居。
结果都在大家眼中看着。
两个阿哥被照顾的很好,气色不错,也没有水土不服。
兄弟俩原有些生疏,如今看着也熟络了不少。
“她就没劝着你”
康熙有些疑惑。
看着是个大气知礼的丫头,怎么不晓得多劝诫丈夫
九阿哥带了倨傲道:“儿子做主的事儿,哪里轮得着她多嘴女人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儿子才不听她啰嗦”
康熙都不晓得说什么。
九阿哥这话也不算错,可就是可惜董鄂氏。
他看这个憨儿子越发不顺眼,板着脸道:“回头当着伱额娘的面,将方才的话再讲一遍”
九阿哥马上闭嘴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