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皇帝第一次的大经延结束了,却没有人在意今天大经延辩论的是什么,刚才关于赵宋制夷之策的争论似乎也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皇帝昨夜做了一个梦,一个太祖当年也做过的梦。
从文华殿走出,不少大臣依旧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中完全清醒过来。谁也没有想到,本来只是列席一场行礼如仪的经延,却意外的见证了当年太祖所预言之人的诞生,而那个人竟然还是大家心照不宣经过妥协而继位的“摆设”皇帝楚牧。
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楚牧继位并非是妥协的产物,而是老天爷精心的安排。
文华殿已经人去楼空,文渊阁却喧嚣了起来。
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本来要进行的小朝,都被张渊破天荒的提议取消。四位内阁大臣赶紧回到文渊阁商议对策。
“呜呼千古大事,天下幸事”张渊激动的都把老祭酒的口头禅喊上了,又道:“当即刻昭告天下,遣使告知藩属”
“哎,是不是太大张旗鼓了些”高光义一脸笑容说道,有一种这是他家的事,稍微推辞一下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话,陛下竟然是太祖所预言之人,这么大的喜事,再大张旗鼓都不为过”张渊睁大了眼说道。
此时连袁复都开始附和张渊的意见,还加码道:“我以为昭告天下都不够,此乃国之大事,当比照王师凯旋,派出人马前往一十網
“说得对陛下登基帑藏空虚,没有减免赋税,本来就影响陛下的威名,正好借助此事重振陛下威名首辅以为如何”张渊说着望向了窦鼎之。
文渊阁内,唯有窦鼎之冷静异常,坐在桉前端着刚沏好的茶,不停的吹着茶汤上那两根十分顽固久久不沉的嫩芽。
他不高兴么当然高兴,身为内阁首辅,有什么比自己力主扶上位的皇帝是太祖预言之人更让人兴奋的呢但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首辅大人很快就从兴奋中冷静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盘算一下,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会带来什么影响,对大文、对朝堂、对西原
“诶我说首辅窦大人,你倒是表个态啊”张渊走过去拍了拍窦鼎之,还一把接过了他的茶自己给干了。
显然张渊现在心情好的都飘了。
“老夫看,这事是不是要在考虑一下啊”窦鼎之并不在自己吹了半天的茶被人喝了,又道:“此事事关重大,又是刚刚发生,我们是不是该慎重考虑一下,明日请示陛下再做决定”
高光义也走了过来,道:“此事无论怎么想都是大好事,说来这几年朝堂动荡,西原又虎视眈眈,太后窦太后久卧病榻,先帝猝然而崩,哎堂堂天子登基都没法减税于民,老百姓们太需要一个大大的好消息了”
“高阁老所言甚是,想想老百姓们要是知道陛下是太祖预言之人,那不得高兴的载歌载舞,点炮仗庆祝啊”张渊高兴的说道。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张渊并不知道,他说话的同时西城那座最为气派的府邸门口已经鞭炮齐鸣,引得无数百姓驻足围观。
大家议论纷纷,首辅家里是出了什么大喜事,大白天就点上炮仗庆祝了。
窦府的管家一脸笑容的走出大门,拱手对着围观百姓道:“今日大喜郡主特别吩咐了,待会旁边巷中大摆流水宴,请京城父老一起享用”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马上拍手叫好,能吃上首辅家的饭,这可是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事。
“请问首辅府上是出了什么大喜事么”
“我看啊,肯定是首辅又升官了”
“你是不是傻,首辅已经是百官之首,还怎么升我看肯定是郡主有什么大喜事”
黎阳郡主当然有大喜事,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皇帝陛下是太祖预言之人更值得高兴的呢
窦鼎之虽然很澹定,但还是第一时间差人回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孙女,本来窦语慢还在赖床,一听说这事,“曾”的一声就蹦起来了,要不是管家和贴身丫鬟巧儿拦着,她恨不得直接冲去皇宫,和楚牧一起庆祝。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不光是皇帝还是如此神圣的太祖所预言之人,窦语慢高兴的好像她也做了五千年的梦一般。当即要求管家去采买炮仗,准备食材大摆流水席庆祝,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这个喜讯。
但窦语慢还是慢了,窦府的流水席还没开席,京城四面八方就纷纷响起了鞭炮声,就连往日这个时候还没有多少客人的七星街,家家青楼点炮座座勾栏炸鞭,甚至隔壁街上那十几家赌坊都在散发喜糖沾沾喜气。
一时间彷佛整个人间都喧嚣了起来,茶楼里酒肆中甚至浴池光着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都在满脸震惊的谈论这件大事。更有甚者,在大悦楼的雅间中,竟然还有欢乐的男女,欢乐到一半也在分享这个喜讯。
无数的百姓走向皇宫,大文门外聚集了至少数万的人,没有人指挥没有人串联,大家自觉的对着皇宫双手合十跪地磕头,他们或许是在对皇帝表达祝福,或许是在叩拜太祖的在天之灵,总之他们的内心中是激动而真诚的
回到修身殿正在塌上小憩的楚牧,还并不知道大文门外的场景,四面八方的鞭炮声也很难传到这里。
但他还是感觉到了明显的不同,小八突然变得战战兢兢,全身笔直的站在旁边,像是看从来没见过的瑞兽一般不时扭头偷瞄皇帝。
毛愚更是端着托盘一路颤颤巍巍前来奉茶,因为手抖的厉害,茶杯里的茶汤全部洒了出来。
唯有郭放舟还算澹定的坐在一旁,蹙眉凝视着此刻正在尴尬微笑的楚牧。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楚牧被看得心里都有点发毛了,道:“我也不知道晚上做个梦,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陛下,您太谦虚了,你那梦可不是一般的梦啊”毛愚拱手道。
小八也不停点头,附和道:“是啊您那梦,小八做梦都不敢梦”
“呵呵”楚牧尴尬的笑着,知道郭放舟大抵在意自己没有提前告诉他,便道:“先生抱歉,我应该提前知会你一声的而且刚才一开始多亏你通过传音相助,否则”
“陛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郭放舟脸上一下舒展了,又露出了一贯那种不怀好意的微笑,道:“陛下可不能辜负这么了不得的梦啊”
楚牧疑惑的问道:“先生何意”
郭放舟冷哼几声:“陛下大梦来的正是时候不趁机做些文章都对不起这梦须得趁热打铁,让四维门再去诶,总督卫呢”
即使是到了夜晚,京城的鞭炮声扔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明月之下绚烂的烟花此起彼伏,人间依旧在一片喜庆的氛围当中。
要是以往,喜欢微笑的胖子一定会在高塔之上欣赏这片难得的美景。可惜今日他有事,早早的就离开了京城。
甚至经延之时他就已经离开了皇宫,不过在离京的路上他就知道了文华殿发生的一切,按理来说,身为皇帝近臣他应该第一时间回去献上祝福,但胖子想了想今天祝福皇帝的人应该不少,也不差自己。
还是去见故人吧
大抵预言之子的喜讯还没有传来,兴山南麓那片庄园依旧如往常办幽静。
灰发书生很喜欢这种幽静,他从小就喜欢在月色下接着摇曳的烛火静静的看书,日光太亮月色太暗,一盏油灯最为惬意。
不知是不是巧合,今夜灰发书生正好在读那本已经看过很多遍的梦中五千年,明明知道结果,可每次他都能看的如痴如醉,可惜今夜刚刚要醉便醒了,他叹了口气合上了书,遥望窗外知有故人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