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盼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她当然舍不得。
她一直盼望着能有个跟她血脉相连,属于她也属于他的孩子
但她更加舍不得,让光风霁月,宛如谪仙的二表哥因为一个痴傻残疾,有悖人伦的孽种被人耻笑,沦为世家笑柄
可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宋昀盼默了好久,才轻声道,“要是我就跟他一起死。”她的声音低不可闻,“我我们不会连累你的。”
“死就那么容易么”苏珩脸色瞬间阴下来,厉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事情真像你以为的那样,难道你死了这件事就能一了百了,你就不会连累我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质问道,“就算是这样,那我呢你要我怎么办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一辈子生活在失去妻儿的自责和悔恨中”
“你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这样的成全”
宋昀盼泪流满面,“我”
“你给我好好听着。”苏珩按住她的肩膀,冷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以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去成全任何人,哪怕这个人是我我宁可放你自由,看着你嫁给别人,也绝不要这样的成全。你听清楚了没有”
宋昀盼叫他狰狞到几近变形的脸也吓怔了,期期艾艾道,“我,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也不行。”苏珩硬邦邦打断。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骇人,他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有些话他没法跟她明说,但道理却必须让她懂得。
他吸了口气,正色道,“昀盼,我希望我喜欢的是一个自尊,自爱,不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希望,放弃自己的女子你明白吗”
宋昀盼水汪汪的眸子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满是紧张局促地点了点头。
她还是被他吓到了
苏珩用力眨了眨眼,软下声音道,“你想听听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么”
那敢情好
宋昀盼赶紧点点头。
她脑子本来就不好使,现在六神无主,更是乱得跟浆糊一样要不是这件事关系到他们是不是叔侄乱伦,她肯定早就告诉他,让他帮自己想了
“我觉得你根本就是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他毫不客气道。
宋昀盼瞪大眼睛,“可,可是”
“仅凭一只镯子,就联想出这么多事儿我平时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幻想。”苏珩没好气地揉揉她的脑袋,“不管大哥跟姑母是彼此有意,还是大哥自己一厢情愿,只要两人发乎情止乎礼,不就结了么干嘛非要搞得好像天塌下来似的”
“人生在世,谁敢说自己心里从来没有半点不容于世的想法,所有的念头都能摊在太阳底下”
宋昀盼抿了抿嘴,小声道,“可我我的确不是足月生的啊”先时不知道这件事就罢了,后来听了佩蓝的话,越想越觉得
苏珩不以为然道,“这世上不是足月生的孩子多了去了难道个个都不是他爹的孩子”眼见宋昀盼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他继续道,“再者,你觉得大哥像你爹么”
他把宋昀盼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可不觉得你有哪点像他的地方。”
宋昀盼咽了咽口水,“可大大表哥确实对我很好的。”她磕磕巴巴道,“我这两天反反复复想小时候的事儿不知你想没想着,我刚去的时候,有一回四妹妹贴身的玉佩忽然找不见了她,她非说是我拿了,要叫丫头搜我的屋子还是大表哥替我解的围,把四妹妹训了一顿”
苏珩嗤之以鼻,“这不是当兄长应该做的么也值当你念念不忘”
“不是这样的。”宋昀盼脸红了红,小声道,“其,其实那块玉佩真的在我那里。”眼见苏珩皱眉看向她,宋昀盼连忙摆手道,“不,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回去就发现它在我匣子里我当时吓坏了,怕大家以为我偷东西的贼,就,就把它丢进了湖里,却不小心被大表哥撞见了”
苏珩皱眉,“然后呢,大哥没说你”
“没有。”宋昀盼摇摇头,“我跟他说我也不知道玉佩为什么在我那里我本来以为他肯定不会相信的谁知大表哥非但没有骂我,还叫我不必告诉别人。后头不但在四妹妹面前维护我,还送了我一块跟大家一样的玉佩。”
见苏珩沉默不语,她连忙道,“对了,这回大表哥外放回来,送给我的礼物也比给其他姐妹们的贵重还有,还有陆家二公子”眼看苏珩的嘴角不悦地往下压了压,宋昀盼声音一顿,声如细蚊道,“也是大表哥介绍的”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苏珩笑了笑,“且不说他作为兄长,本就应该照顾弟妹。只说大哥对姑母可能存在超乎姑侄关系的情谊他格外关照你,不是很正常么”
宋昀盼抿了抿唇,犹自不信,“你真觉得没问题么”
苏珩颔首道,“如果你真是大哥的女儿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咱们成亲也不会这么容易。”
叔侄成婚有悖人伦,要是再生出个不健全的孩子,那就不仅仅是他们两人,而是整个苏家的耻辱了。
像他大哥那样的人,是绝不可能拿家族名声做赌注的。
可对于他俩的婚事,哪怕是他母亲闹得最凶的那阵子,大哥非但从未说过任何反对的话,甚至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
宋昀盼也想到了,她满怀期待地问,“那我不是大表哥的女儿”
“当然不是。”苏珩想都没想地答道,“你也不是我侄女。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jujiáy
宋昀盼讪讪道,“我,我不是”
“再说就算我是你二叔,也不耽误咱们俩过自己的日子。”看宋昀盼面露不解之色,苏珩故意道,“你可知为了寻求禁忌之恋的刺激,这世上有人扒灰,有人偷大伯小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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