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修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挂不住了,皱眉道:“从朕亲政起,朕为大靖辛辛苦苦努力了七八年,就不能让朕歇口气吗”
文泰却是面色不改,平静地说道:“世人都说当皇帝好,那是他们不知道,当皇帝除了能享乐外,还有很多责任。皇帝本来就不是个轻松的活若一国之君只顾享乐,那遭殃的就是黎民百姓”
袁修沉声道:“左相,你在教朕做皇帝”
“不敢。”
文泰抱拳道:“臣说的,都是历来的仁君与圣贤所得出的结论。”
袁修朝文泰走近,强硬地说道:“朕意已决”
文泰道:“那就请陛下允我回家种田吧”
“文泰,你敢逼朕”袁修大怒。
见状,百官们顿时低下头去,就连袁立也别过脸,大气都不敢喘。文網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袁修和文泰闹得这么僵。
他们清楚,袁修是在对文泰下手,想要削弱他的相权。
但只是削弱,打压左相府的势力,而不是夺取。
就算要夺取,也必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不然的话,朝堂必将动荡。
更何况,若是文泰真就这样撂担子不干了,他手上的那些事一股脑的交给中枢台,中枢台还真应付不了。
袁修是要让袁立徐守理四人一点一点的接手文泰手上的工作,一点一点的将左党系官员给蚕食掉,这样对朝堂的局势才是影响最小的。
文泰白净的玉面也有些发黑,道:“臣没有胁迫陛下的意思,臣也说了,皇帝是能享乐的,只是不能只顾着享乐。陛下新设中枢台,臣没意见,但十日一朝会这个口子不能开。请陛下想一想,从古至今有多少皇帝都是先勤勉后懈怠,导致后世的子孙效仿,帝国因此由盛而衰。”
“陛下,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也这样”
文泰说的在理,但在袁修的心里,文泰不过就是想让他继续上朝。
只要朝会依旧,那朝堂议事奏本的模式就没有变,所有的政令依然要出自于他和文泰手中,而所谓的中枢台和中枢大臣便形同摆设。
可朝会的次数减少了,朝会的仪式感和权威性就会减弱,等百官习惯了泰就失去了权力,左相就和右相一样只是个虚名了。
文泰这是在和袁修博弈。
袁修深深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柔和了些,心中虽那样想,嘴上却道:“左相,朕知道你是一片忠心。但君无戏言,朕已经当着百官说出口了,现在若改,你让百官如何看待朕你又让百官如何看待你”
“堂堂大靖,究竟是皇帝说了算还是左相说了算”
“陛下”文泰立即跪倒,叩首道:“那就请陛下缩短朝会的间隔,就请三日一朝会”
袁修道:“七日。”
文泰道:“五日”
“七日,就七日”袁修将文泰扶起来,诚挚的说道:“左相,别再让朕为难了”
文泰叹息一声,咬着牙说道:“臣,谢陛下采纳”
“好,此事已定,皆大欢喜”袁修脸上浮现出笑容,拉着文泰的手面朝百官,笑道:“大靖的江山是朕和你们这些臣子的,君臣和睦,大靖万年”
百官顿时叩首高呼。
“陛下万岁”
“大靖万年”
中枢台设立,朝堂暗流涌动。
当天夜里,左党系官员便急不可耐的一窝蜂跑去左相府,可左相府大门紧闭,文泰一概不见。
没见到文泰,官员们赖着不走,到了深夜俞长思才出来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们想说什么,担心什么,左相都知道。左相自有决断,你们都请回吧”
“俞先生,你就让我们见一见左相吧”
“中枢台的设立毫无征兆,谁知道他们明天想干什么我们得赶紧商议出一个章程来,不然怕来不及了”
“俞先生,不见到左相,我们放心不下啊”
俞长思面色严肃,厉声道:“可你们此时过来,恰恰是陷左相于不义”
“俞先生”
“都吁和”俞长思突然喊道。
一直混在人群中没说话的都吁和走出来,道:“俞先生。”
俞长思质问道:“都吁大人,你怎么也这般沉不住气”
“我我”都吁和被问的哑口无言,朝众人环视了一眼,道:“大家都挺着急,这气氛我也拦不住啊”
“你还不了解左相吗回去”俞长思转过身,走到台阶上时,道:“和从前一样,你们该干嘛还干嘛,要记住,你们是大靖的官员”
见俞长思态度坚决,都吁和定下心来,帮着吆喝道:“都回去都回去左相不会不管咱们的”
将官员们劝走后,俞长思来到文泰的书房,见文泰正在写着一份名单。
“都回去了吧”文泰问道。
“回了。”
俞长思摇了摇头,道:“都吁和那家伙也来凑热闹。”
文泰道:“这个人越来越靠不住了。若不是生了个好儿子,恐怕皇帝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俞长思道:“可惜他还不自知,迟早要出事。”
文泰道:“对我们而言,都吁和的用处不大,全力扶持他儿子就好。而在别人眼里,都吁和是我的左膀右臂,所以必要的时候,可以扔出去示弱。”
俞长思想了一下,道:“他估计不需要我们扔,等到中枢台对他动手的时候,我们不保就行了。”
“你说的有理。”
文泰点点头,将写好的名单递给俞长思,道:“这是我拟定的中枢台中基层官员名单,你看看。”
俞长思接过名单认真的看了起来,道:“有咱们的人,也有那边的人,不偏不倚,此名单挑不出毛病。”
文泰微笑的:“若无改动,你明早就送去吏部,直接递到陈尚书手中。”
“明白。”俞长思又仔细的审阅着名单,道:“这两年陈尚书还算乖巧,就是不知中枢台设立后,他的心思会不会出现变化。”
文泰隔空朝俞长思手中的名单点了点,道:“所以这名单,也是试金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